熔炉坟场的风,终于带上了点湿漉漉的暖意,不再是刮骨钢刀。营地西侧,那片被寄予厚望的“净水白玉藕”种植区,刚铺开摊子,就陷入了原始部落特有的、热火朝天的混乱。
“泥根!这边!这边沟挖歪了!水水都流流到猛犸堆肥坑了!” 泥沼精瘦的身影在刚开挖的引水渠旁跳脚,沙哑的嗓子喊得破了音,布满泥点的老脸皱成了风干的橘子皮。他手里攥着根用硬木削成的简陋标尺,对着一条明显跑偏的沟渠比划,急得直跺脚。
几个负责挖渠的灰岩工匠一脸茫然,其中一个年轻的挠着沾满泥浆的脑袋:“泥沼长老您您说要要顺着水葫芦根须的长势挖俺们看看那根就就往这边歪”
“根根歪水水不能歪!” 泥沼气得差点把标尺扔过去,“藕藕苗娇贵!水水流急了冲冲苗!缓了淤淤死!得得不急不缓懂不懂?!”
另一边,火锤巨大的嗓门也在炸响,黑铁般的脸膛上写满了“老子地盘被侵犯”的不爽:“老泥鳅!你你的人踩踩过界了!这这片是是俺们猛犸规划堆堆‘神粑粑’的风水宝地!你你那破藕塘挖挖过来算算怎么回事?!臭臭味熏熏坏了你的白玉宝贝可可别赖俺!”
“放屁!” 泥沼立刻调转矛头,精瘦的脖子梗着,“堆肥坑挪挪挪!俺俺这藕塘是女神钦点!联盟大局!懂不懂?!你你那臭烘烘的‘神粑粑’离离远点!别别污了俺们祥瑞的灵气!”
“挪?!往往哪挪?!你给给俺划块香喷喷的地?!” 火锤巨大的钉耙哐当一声顿在地上,震得泥水四溅。
石轮枯槁的身影幽灵般在混乱的工地边缘穿梭,浑浊的独眼如同最精密的探照灯,扫视着每一寸被翻开的泥土,枯槁的手指在怀里的小石片上疯狂划拉着,嘴里念念有词:“挖渠十人工三天折算点数八百藕苗沼泽提供按市价折算一百五十点种苗损耗预留五十点肥肥呢?!堆肥坑被被挤占绿桶垃圾处理成本上升点数支出增加亏亏了!亏大发了!”
他枯槁的脸上肌肉抽搐,仿佛被割了肉。这藕是好,可种起来也太费点数了!沟怎么挖?水怎么引?肥怎么施?全是两眼一抹黑!泥沼那老泥鳅嘴里的“不急不缓”,跟天书一样!联盟的点数家底,经得起这么瞎折腾吗?
草叶抱着阿果站在稍高的土坡上,水玉权杖的光芒柔和地笼罩着喧嚣混乱的工地,清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忧虑。推广净水藕是好事,但部落间的地盘摩擦、技术壁垒、成本核算,如同一团团乱麻。阿果纯净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下面蚂蚁般忙碌的人群和大人们涨红的脸,小手指着泥沼:“草叶阿妈泥沼爷爷脖子红红的像像被煮熟了”
就在这乱糟糟的当口,营地中央,“肉片换点处”那个歪歪斜斜的棚屋里,石轮枯槁的身影正对着一堆新收上来的“肉筹码”和几块记录着藕塘工程“巨额亏损”的石片,愁得直薅自己本就稀疏的头发。
“亏亏惨了这这白玉藕怕不是个吞吞金兽” 他浑浊的独眼无神地盯着藤条筐里所剩无几的肉干条,枯槁的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金属柜台。刻痕手蹲在角落,骨刀依旧稳定地削刻着新的“肉筹码”木片,对石轮的哀嚎充耳不闻。
石轮心烦意乱,枯槁的手下意识地伸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摸到了那块温润的、如同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的“神之眼”箔片。这玩意儿,除了当“电饭锅”的钥匙和偶尔投射个地图,还能干啥?女神给的宝贝,总不能就是个记账的照明石吧?
他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箔片光滑的边缘,心里憋着一股邪火。这破联盟,破点数,破藕塘!他枯槁的指尖带着烦躁,用力在箔片中心那个不起眼的、仿佛天然形成的细微漩涡纹路上狠狠一按!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猛地从箔片中爆发出来!
石轮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一哆嗦!浑浊的独眼瞬间瞪得溜圆!他感觉掌心的箔片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信息洪流,带着灼热的气息,如同决堤的熔岩,瞬间冲入他简单朴素的原始人脑壳!
“啊——!” 石轮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枯槁的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手里的箔片脱手飞出!
“老石轮?!” 刻痕手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布满皱纹的脸抬起来,老眼惊愕。
脱手飞出的箔片并未落地,而是在半空中猛地定住!嗡鸣声大作!箔片本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微型太阳般的刺目白光!光芒瞬间充斥了整个简陋的棚屋,将石轮惨白的脸和刻痕手惊愕的表情照得纤毫毕现!
紧接着!
唰——!
一道凝练无比、直径足有水桶粗的纯白色光柱,如同开天辟地的巨剑,猛地从爆发的箔片中喷射而出!光柱轻易地撕裂了棚屋顶上覆盖的厚实兽皮和巨大水葫芦叶子,在熔炉坟场昏沉的天空下,直刺污浊的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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