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验室的终端机发出刺耳的蜂鸣。
苏砚蹲在地上捡程砚铮的西装外套时，王景行的拖鞋"啪嗒啪嗒"拍着地面冲进来——这位研发主管眼镜滑到鼻尖，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酱香饼。
"什么宝贝能让程总亲自调我大半夜来？"他把酱香饼往桌上一扔，镜片蒙了层雾气，"赵予安说你们挖出了'重启协议'？"
苏砚把芯片推过去。
王景行的手指刚碰到金属边缘，后槽牙突然咬得咯咯响："我靠这封装工艺......是日内瓦那家黑科技作坊的手艺。"他扯过转椅坐下，键盘敲得像放鞭炮，"当年他们给马斯克造脑机接口原型机，结果把实验室炸了半个。"
屏幕突然跳出绿色代码洪流。
王景行的手顿在半空，酱香饼的油滴在键盘上，"滴"地渗进字母G里。
"这不是代码。"他喉结滚动两下，"是......意识流建模。"
苏砚的后颈窜起凉意。
前世在缅北被伏击时，她也有过这种被人从头剖到脚的感觉——当时赵予安举着枪说"组织不要你了"，现在代码里翻涌的数据流，像极了那把顶在她太阳穴上的枪管。
"回溯模块。"王景行突然扯松领带，"理论上能把思维上传，重置到任意时间点。"他抬头时眼睛红得像兔子，"砚姐，这不是科技，是科幻片里疯子才玩的东西！"
实验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程砚铮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门口，衬衫第二颗纽扣没扣——苏砚知道，这是他熬夜时才会有的破绽。
"王工。"他声音冷静得像冰锥，"能确定来源吗？"
"境外影子实验室。"王景行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星型代码，"看这标记，和三年前渗透中科院的黑客组织用的是同套加密逻辑。"他突然抓起酱香饼咬了口，"不过最邪门的是......"他含糊不清地说，"这模块的触发条件，是'宿主死亡'。"
苏砚的指甲掐进掌心。
前世她牺牲时，芯片研发资料被抢的画面突然在眼前闪回——原来不是偶然，是有人在等她"重启"。
凌晨四点，林疏桐的电话炸响。
苏砚刚接通，就听见那边键盘敲得山响："砚子！
我刚黑了程氏内部论坛，你们搞出'时间重启'那事是不是真的？"
"桐桐你听我说——"
"别废话！"林疏桐的声音混着咖啡机的轰鸣，"我现在写特稿，标题都想好了：《'重启协议'曝光：时间管理大师看了都要退圈？
》"她突然压低声音，"刚才有个匿名源给我发了段监控，三年前你在缅北任务时，赵予安中枪前的位置......和这模块的定位坐标完全重合。"
苏砚的太阳穴突突跳。
她看向实验室另一头——赵予安正背对着他们，用螺丝刀拆那台老掉牙的终端机后盖，动作像在拆解自己的骨头。
"桐桐。"她深吸口气，"发吧。
但加一句：'所有技术都该被关进道德的笼子里。
'"
早上九点，程氏总部大楼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程砚铮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举着"时间能重来，我的房贷能清零吗？"牌子的大叔，太阳穴跳得比王景行敲键盘还快。
"必须销毁。"他转身时西装裤缝笔挺，"这东西比当年的AI换脸技术危险十倍。"
苏砚把刚热好的黑咖啡推过去："程总，你拆我分房协议时怎么没这么果断？"
程砚铮的耳尖红了一瞬。他端起咖啡喝了口，皱眉："太甜。"
"加了三颗方糖。"苏砚晃了晃糖罐，"就像你藏在我工位的润喉糖——甜得过分，但有用。"她指着桌上的芯片副本，"如果我们现在销毁，那些在暗网蹲守的黑客反而能确定：程氏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王景行探进头："程总，国防科工局的高顾问来了。"
高振宇进门时带着股松木香。
这位两鬓斑白的老顾问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放，掏出个U盘："境外黑客组织'镜面'在暗网挂了两亿美金求购'重启协议'代码。"他看向苏砚，"他们要的不是技术，是......"
"复制体。"苏砚接话。
前世她见过那些"复制人"——和她长得一样，却举着枪说"组织不要你了"的怪物。
程砚铮的指节捏得发白："需要我们配合什么？"
"反向追踪。"高振宇打开U盘，里面是密密麻麻的IP地址，"但风险很大。"
会议室突然陷入死寂。
墙上的电子钟"滴答"走着，苏砚想起昨夜程砚铮抱着她时，心跳也是这样的节奏——一下，两下，和她的心跳叠在一起，像在敲一面战鼓。
深夜，程氏顶楼的观景台。
苏砚靠在程砚铮肩上，看楼下的霓虹灯像撒了把星星。
"如果能选......"程砚铮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会不会回到最初？"
"最初是哪一刻？"苏砚抬头，看见他喉结在月光下动了动。
"2015年，结婚当天。"他说，"你穿着红裙子站在我面前，说'程先生，分房协议我藏碎纸机了'。"
苏砚笑出声，用摩斯密码踢了下他的小腿——三短三长三短，是"我爱你"。
"我会回到那一刻。"她仰头吻了吻他的下巴，"但这次，我会带着现在的你一起。"
程砚铮的手臂收紧。
楼下突然传来警笛声，他低头时，苏砚看见他眼底有星火在烧。
凌晨两点，程氏服务器突然发出"滴"的一声。
正在值班的王景行推了推眼镜，屏幕上跳出一行加密消息：
"别毁掉它——它是唯一能阻止'镜面计划'的东西。"
发件人IP地址，显示为"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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