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北麓,深夜十一点。
探照灯刺眼的白光划破夜幕,将考古现场照得亮如白昼。陈玄蹲在深达三十米的勘探井底,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轻轻拂过井壁上一处奇特的青膏泥层。
“不对劲,”他喃喃自语,眉头紧锁,“这层青膏泥的质地和厚度,与1998年钻孔岩芯样本记录完全不符。”
耳机里传来助手小赵略带沙哑的声音:“陈教授,您说什么?信号不太好。”
陈玄按了按耳麦,提高音量:“我说这处封土层的结构异常。根据现有数据,我们现在应该位于地宫外城墙以南约800米处,但这层青膏泥明显是地宫核心区域的密封材料。”
他边说边用考古手铲小心翼翼地刮取样本,装进密封袋。井底的空气潮湿而凝重,带着一股特殊的土腥味——这是骊山地区特有的黄土层经过数千年沉淀后散发的气息。
“会不会是地宫扩建时的废弃物填埋区?”小赵推测道。
“不可能。”陈玄摇头,尽管知道井上的小赵看不见,“秦代工程纪律严明,尤其是陵墓工程,所有材料的使用都有严格记录和规划。你看这青膏泥的纯度,分明是经过精心调配的核心材料。”
作为国家秦始皇陵考古队的首席专家,陈玄对这座神秘陵墓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十五年的研究生涯,他发表过二十七篇关于秦始皇陵的权威论文,却始终对这座陵墓保持着初识般的敬畏。每一次勘探,都能发现新的谜团。
“陈教授,已经很晚了,要不要先上来休息?气象台说凌晨可能有雨。”小赵关切地问道。
陈玄看了眼腕表,表盘上的日期显示着“2023年10月16日”。他犹豫了一下,职业本能却驱使他继续探索。
“再给我十分钟,这处异常结构很有意思,我拍几张照片就上去。”
结束通话,陈玄从工具包中取出高分辨率相机,开始对井壁进行多角度拍摄。探照灯的光线在深井中显得格外集中,使得井底的一切都笼罩在强烈的高反差阴影中。
正当他调整角度,准备拍摄井壁底部时,相机镜头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痕迹——在青膏泥层与原生黄土的交界处,有一条极细的裂缝,宽度不足一厘米,却深不见底。
陈玄的心跳莫名加速。他放下相机,凑近仔细观察。裂缝边缘异常平整,不像是自然地质活动形成的,更像是某种精密工具切割所致。更奇怪的是,裂缝周围的泥土温度明显低于井壁其他部位,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感到一丝寒意。
职业的直觉告诉他,这绝非普通的地质现象。
他从工具包中取出微型内窥镜,将探针慢慢伸入裂缝。显示屏上的画面让他屏住了呼吸——裂缝内部并非实心土层,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通道,四壁光滑得不可思议,隐约可见复杂的几何纹路。
“这不可能...”陈玄喃喃道。内窥镜的测距显示裂缝深度超过五米,而且仍在延伸。在骊山地区致密的黄土层中,如此规整的地下结构若非人工开凿,几乎无法自然形成。
但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当内窥镜深入约七米时,镜头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空旷的空间,黑暗中隐约有微光闪烁。陈玄调整焦距,画面逐渐清晰起来——那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洞穴壁上镶嵌着某种发光矿物,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就在这一刹那,陈玄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手中的内窥镜突然失灵,显示屏上一片雪花。与此同时,他佩戴的辐射检测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环境辐射值瞬间飙升到正常值的五十倍以上。
“小赵!听到吗?”陈玄急促地呼叫,但耳机里只有刺耳的杂音。他尝试联系地面,却发现所有通讯设备都已失灵。
井底的空气开始产生微妙的变化,那股土腥味逐渐被一种难以名状的金属气味所取代。裂缝中似乎有气流涌出,带着低频的振动,使井壁上的细土粒簌簌落下。
陈玄当机立断,决定立即撤离。他迅速收拾装备,准备攀爬井壁上的软梯。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裂缝中突然迸发出一道刺目的白光,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气流冲击。
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起,又重重地抛向井壁。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陈玄的脑海中闪过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那道裂缝中的几何纹路,与他多年研究的秦代青铜器上的云雷纹惊人地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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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无尽的黑暗。
陈玄的意识在虚无中漂浮,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恍惚中,他感到身体被强大的力量拉扯、挤压,仿佛穿越一条无尽的隧道。耳边响起各种奇怪的声音——有时是尖锐的鸣响,有时是低沉的轰鸣,还有隐约的人声,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疼痛将他从昏迷中唤醒。
首先恢复的是嗅觉。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冲入鼻腔——那是汗水、泥土、粪便和某种燃烧物混合在一起的恶臭,与他熟悉的考古现场的土腥味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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