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的身影在崩坏的世界边缘若隐若现,如同一个冰冷的幽灵。他手中那枚钥匙碎片的幽光,与陈玄怀中的四枚碎片产生了尖锐的共鸣,不再是相互吸引,而是充满了排斥与敌意,仿佛宿命的对手终于面对面。
他没有阻止陈玄等人离去的意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种算尽一切的冷漠。旋即,他的身影便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在乱石之后,仿佛先行一步,前往了那最终的舞台。
陈玄收回目光,压下心中的悸动。最后的对决不在此时,此地。他看向嬴朔和老匠人,三人眼中都只剩下决绝。
“走!”
没有多余的话语,三人带着仅存的两名黑衣死士,顶着愈发狂暴的地动山摇和天空中不断坠落的能量余烬,向着骊山陵墓的核心——玄宫方向,艰难跋涉。
沿途所见,宛如炼狱。曾经宏伟的工地区域已化为一片废墟,无数役夫的尸体与破碎的建材混杂在一起,被裂开的地缝吞噬,或被黑色的能量流侵蚀成诡异的雕塑。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血腥味和那令人作呕的疯狂意念。偶尔能看到零星的幸存者在废墟中哀嚎奔跑,但很快便被无处不在的危险湮没。
他们无法救助任何人,只能咬紧牙关,沿着尚未完全崩塌的山脊和残存的甬道,向着那散发出冲天黑色光柱的玄宫逼近。
越靠近玄宫,环境的异变越发骇人。这里的空间呈现出不稳定的扭曲感,光线昏暗粘稠,仿佛行走在某种巨兽的腹腔内。周围的建筑不再是简单的崩塌,而是呈现出一种被“融化”后又“重塑”的诡异形态,秦砖汉瓦与闪烁着不详光芒的黑色晶体共生,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正在强行融合。
那股属于“归墟之主”的疯狂意志几乎化为实质,如同厚重的铅云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低语着毁灭与疯狂的呓语,不断冲击着他们的精神防线。陈玄不得不持续消耗着所剩无几的精神力,配合钥匙碎片的微光,勉强护住己方几人不被彻底侵蚀。
终于,他们穿过了最后一道已然变形、如同怪诞雕塑般的宫门,踏入了玄宫的核心区域。
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的陈玄,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里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陵墓地宫,没有奢华的陪葬,没有威严的兵马俑阵。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球形空间!空间的四壁并非岩石,而是由无数不断流转、组合、变幻的幽蓝色能量符文构成,构成了那远古的环状结构实体!这里,就是地脉网络的核心,“心脏”深渊的上方,远古“墟”族封印工程的控制中枢!
而在球形空间的底部,那原本应该是“心脏”深渊入口的地方,此刻已被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所占据。那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沸腾,无数扭曲的、充满痛苦与怨恨的面孔在其中浮现又湮灭,正是被封印的“归墟之主”意识本体正在强行突破封印!那道冲天的黑色光柱,便是由此而起!
更让人心惊的是,在这球形空间内,悬浮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平台,由能量构成的桥梁连接。一些平台上,还残留着秦代工匠匆忙撤离时遗落的工具和未能完成的、试图连接环状结构的装置——那是李斯之前试图掌控这里留下的痕迹。
而就在其中一个最靠近底部黑暗的平台上,李斯正负手而立。他背对着陈玄等人,仰望着那不断冲击着环状结构内壁的黑暗,仿佛在欣赏一件伟大的艺术品。他手中的那枚钥匙碎片,正散发着与这疯狂之地格格不入的、冷静而幽邃的光芒。
在平台周围,还有数十名身着奇异黑色鳞甲、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卫士。他们显然并非普通士兵,身上散发着与地脉能量同源却更加阴冷死寂的气息,仿佛是李斯用某种秘法炼制而成的“傀儡”。
“你们来了。”李斯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地响起,在这巨大的空间内回荡,“比朕预想的要慢一些。”
朕?!他竟然自称朕!
嬴朔瞳孔骤缩,厉声道:“李斯!你竟敢僭越称朕!陛下尸骨未寒,你便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李斯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超脱的平静笑容:“陛下?嬴政么?他不过是一个看不清真相、徒劳追逐虚妄的可怜虫罢了。这骊山之下真正的力量,这足以改天换地、重塑乾坤的权柄,他至死都未能触及分毫。而现在……”
他抬起手,展示着手中的钥匙碎片,目光扫过陈玄:“……只差最后一步。陈玄,交出你手中的碎片,朕可以允你,在这新世界里,拥有一席之地。”
陈玄紧紧握着怀中嗡鸣不止的四枚碎片,感受着它们对李斯手中那最后一枚的渴望与排斥。“守墓人”微弱而焦急的意念也在他脑海中提醒,绝不能让五枚碎片在李斯手中合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新世界?一个被疯狂和毁灭充斥的世界吗?”陈玄冷声回应,“李斯,你根本不知道你在释放什么!你这是在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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