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截焦黑残破的“锁星之钥”静静地躺在陈玄掌心,冰冷、死寂,仿佛只是寻常的青铜碎片,再无之前那引动地脉、吞噬生命的诡异威能。断裂处参差不齐,边缘残留着幽蓝能量灼烧和冰蚀的痕迹,诉说着那场星门之前爆发的惨烈。
陈玄的心,却比这残钥更加冰冷。
钥匙回来了,却已残损。它还能有什么用?还能否作为证据?还能否干扰甚至破坏李斯的计划?
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无力感,如同附骨之蛆,啃噬着他刚刚因公输越到访而升起的一丝波澜。他挥手让那名冒险送回残钥的役夫下去领赏并严加保密,匠房内再次只剩下他、张禳和昏睡的黑肱。
雨水依旧敲打着窗棂,淅淅沥沥,无休无止,如同为这困局奏响的哀乐。
陈玄靠着榻沿,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残钥断裂的茬口。粗糙,冰冷,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动。难道一切努力,猗顿的死,黑肱的重伤,自己的濒死体验,换来的就是这半截毫无用处的废铜烂铁?
他不甘心。
“张禳,”陈玄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肯熄灭的执念,“取猗顿的竹简来。”
张禳依言,将那份染血的竹简再次呈上。陈玄没有去看关于“锁星之钥”形制和用途的描述,那些他已经烂熟于心。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猗顿记录的那份特殊青铜——“阴金”的熔炼配方上。
“……取骊山北麓‘冥铁矿’三份,‘寒潭底泥’一份,辅以‘辰砂’、‘硫精’……于子时阴极之气最盛时,以‘地肺之火’熔炼七日,方得‘阴金’初胚……其性阴寒,导能极佳,尤擅共鸣‘九幽’之力……”
冥铁矿?寒潭底泥?辰砂?硫精?地肺之火?
这些名词,有的他凭借现代地质学知识能大致推测(如冥铁矿可能是一种特殊的磁性或放射性矿物,辰砂是朱砂,硫精是硫磺),有的则完全属于这个时代方士巫祝的玄学范畴(如九幽之力)。但猗顿作为一个顶尖工匠,其记录必有实物依据。
这“阴金”的铸造,绝非易事,需要特定地点、特定时间、特定材料。那么,其特性,也必然独特。它之前能与星门、与寒潭能量产生强烈共鸣,甚至能引动能量爆发,那么现在,即便残损,其材质本身,是否还保留着某种……“烙印”或者说“属性”?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挣扎的火星,再次闪烁。
他拿起那半截残钥,又拿起猗顿的竹简,目光在二者之间来回移动。
“张禳,你立刻去查,”陈玄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急切,“查少府考工室最近接收的那批从百工墟退回的、待核验的‘残次’祭祀礼器!重点查其中,是否有器物的材质、颜色、或者某些不起眼的部件,与这残钥的质地、色泽相似!尤其是……看看是否有器物,对低温或者……某种能量,有异常反应!”
他想起了猗顿竹简的最后,老铜匠的忏悔——“铸‘锁星之钥’及‘承露之盘’”。钥匙是“锁星”,那“承露之盘”是核心部件。既然钥匙是用“阴金”所铸,那么,“承露之盘”及其相关部件,是否也用了同种或者类似的材料?
如果那批待处理的礼器中,混有被动过手脚、刻录了密码的“证据”,那么这些“证据”器物,是否为了与地宫深处的装置(很可能也使用了“阴金”)产生某种联系或共鸣,其本身也掺入了“阴金”,或者使用了类似的导能材料?
这半截残钥,虽然毁了,但它作为“阴金”铸造物,其材质本身,或许能对同源的材料或能量,产生微弱的感应!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想,近乎异想天开。但这是陈玄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利用这残钥的方向。
张禳虽然不明所以,但见陈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决然,立刻领命:“诺!属下这就去设法打探!”
张禳离开后,匠房内重归寂静。陈玄握着那半截残钥,如同握着一根救命稻草,尽管它本身已是残破不堪。他尝试着像之前感应完整钥匙那样,将精神力集中,去感知残钥内部。
一片死寂。没有任何能量流动的迹象,仿佛真的只是一块废铁。
他不放弃,换了一种方式。他回忆着星门能量爆发的瞬间,回忆着那幽蓝光芒的质感,那刺骨的寒意,那混乱而庞大的力量……他将这些感觉,通过意念,试图“注入”残钥。
依旧没有反应。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心力交瘁地瘫倒在榻上时,他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残钥断裂处那些焦黑和冰蚀的痕迹。
突然!
一种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如同静电般的刺痛感,顺着他的指尖传来!
不是能量流动,更像是一种……残留的“印记”被触动!
陈玄猛地坐直身体,精神高度集中,全部感知都凝聚在指尖那微小的接触点上。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缓缓描摹着那些焦黑和冰蚀的痕迹。当他触碰到一处最为深邃的、仿佛被极致低温瞬间冻结而形成的、带着细微螺旋纹路的冰蚀凹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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