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阿黎的声音在狭窄的暗道中带着回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悸,“外面……有东西……”
“不是阎乐的人……是……另一种……更加……古老……混乱的……气息……”
“它在……等着我们……”
这声警告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嬴朔心中刚刚燃起的逃生希望。不是阎乐?更加古老混乱?难道是……归墟之意的具象化?还是骊山深处其他被惊动的存在?
前有未知凶险,后有追兵将至。他们仿佛被困在了一条绝路的中间,进退维谷。
嬴朔强压下伤势和心中的寒意,挤到阿黎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能感知到具体是什么吗?数量?方位?”
阿黎紧闭双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在全力催动某种感知秘术。她怀中的“隐星符”光芒明灭不定,与外界那股气息隐隐对抗着。
“只有一个……或者说,一个‘源头’。”阿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它就在出口正前方……像是一团……凝聚不散的……古老恶意……混杂着血腥……与……某种扭曲的祭祀气息……非常……非常强大……”
祭祀气息?嬴朔眉头紧锁。骊山乃始皇陵寝所在,严禁任何民间祭祀,怎会有如此浓郁的祭祀气息残留?而且还是如此古老无比的?
就在这时,被阿黎背负在身后、依旧昏迷的陈玄,身体再次发生了异动!他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如同困兽般的低沉呜咽,眉心那点七彩与土黄交织的异象剧烈闪烁起来,仿佛受到了外界那股古老恶意气息的强烈刺激!他体内那脆弱的平衡,再次变得岌岌可危!
不能再等了!无论是出于逃避阎乐的追捕,还是避免陈玄在此地彻底失控,他们都必须出去!
“我打头阵!”嬴朔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伤势虽重,但多年沙场与朝堂历练出的决断犹在。他轻轻推开阿黎,将残存的内力尽数凝聚于双掌,准备在冲出洞口的瞬间,给予那未知的存在雷霆一击!
阿黎咬了咬唇,没有反对,只是将“隐星符”的光芒尽力扩展,笼罩住自己和背上的陈玄,低声道:“小心!”
嬴朔不再犹豫,猛地向前一窜,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冲出了那狭窄肮脏的排水暗道!
预料中的攻击并未立刻到来。
外面是一片位于两座险峰夹缝之间的、雾气弥漫的幽深山涧。月光艰难地穿透浓雾,洒下惨白而破碎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腐叶的霉味,以及……一股若有若无、却直刺灵魂的腥甜之气!
嬴朔稳住身形,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过四周。山涧狭窄,乱石嶙峋,一条冰冷的溪流在石缝间无声流淌。而就在距离暗道出口不到二十步远的一块平坦巨岩之上,他看到了阿黎所言的那个“源头”!
那并非活物,而是一座……祭坛!
一座由无数惨白兽骨与漆黑怪石垒砌而成的、约一人高的简陋祭坛!祭坛表面刻满了扭曲的、非篆非籀的诡异符文,那些符文在惨淡的月光下,仿佛拥有生命般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邪恶与古老气息。祭坛顶端,供奉着一颗干瘪发黑、依稀能辨出是人形的头颅,头颅的七窍之中,不断有浓郁如实质的暗红色血雾渗出、缭绕,正是那腥甜之气的来源!
而在祭坛的正前方,静静地站立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高大而佝偻,身披一件由无数羽毛、兽皮和不知名金属片缝合而成的、色彩斑斓却污秽不堪的破烂长袍。长袍的兜帽遮住了他(或它)的大半面容,只能看到一截干枯如鸟爪、握着根扭曲木杖的手,以及兜帽阴影下,那两点如同鬼火般跳跃的、充满了疯狂与贪婪的……猩红光芒!
它仿佛早已与这片阴暗的山涧融为一体,亘古以来便矗立于此,等待着献祭品的到来。
“巫……祭?”嬴朔倒吸一口凉气,心脏骤然收缩。他曾在一些极其古老的皇室密卷中见过类似的记载,那是比大秦立国更早、甚至可能追溯到三皇五帝时代的、信奉原始自然(或邪神)、以血腥活祭沟通天地的巫觋遗族!他们早已被视为邪魔歪道,被历代王朝剿杀殆尽,怎么会出现在这骊山深处?!而且,看这祭坛和气息,绝非善类!
那巫祭似乎察觉到了嬴朔的戒备与敌意,它缓缓抬起头,兜帽下的两点猩红光芒猛地炽盛,锁定了嬴朔,以及随后钻出暗道、看到此景脸色煞白的阿黎和她背上的陈玄!
一个沙哑、干涩、仿佛两块骨头在摩擦的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与贪婪,突兀地在山涧中响起,直接作用于三人的脑海:
“血肉……灵魂……尤其是……那个……被‘祖灵’与‘星秽’标记的……异数之魂……”
“伟大的‘山魈之主’……已饥渴……太久……”
“献上……尔等……完成……最后的……血祭……”
话音未落,那巫祭猛地将手中扭曲木杖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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