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凛府邸的客厅空旷得如同神殿,巨大的单向落地窗外,蓝天白云永恒明媚,映照着微型湖泊冰冷的蓝。白羽倚靠在柔软如云团的沙发深处,银灰色长发披散在墨绿色丝绒靠垫上,衬得那张脸愈发苍白透明,如同易碎的薄胎瓷。
“慢点,重心放我这儿。” 姜岩的声音低沉如磐石,大手稳稳托着白羽纤细的腰肢和肘弯,他宽阔的身躯微微前倾,形成一个坚实的三角支撑,每一步都迈得极小,几乎是被他半抱着,才将她从那片柔软的囚笼挪移到落地窗边。
仅仅是几步路的距离,白羽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变得短促而吃力。墨色的眼瞳望着那片巨大的水晶墙,明媚的景象在她眼底投下一片沉寂的空茫。
她不再询问君凛。那个名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在第一天便已消散无踪。中央军区的权力旋涡,君凛在其中扮演的冰冷角色,她心知肚明。如今,这片真空般的“安宁”才是她的培养皿。
抵达窗边,姜岩小心翼翼将她安置回沙发。她的身体陷入柔软,像抽走了所有力气的蝶,连指尖都透着疲惫。
“等我一下。” 姜岩沉声叮嘱,仔细确认她姿势安稳,这才转身走向餐厨区——那里有他提前备好,白羽最近偏好的蜂蜜松饼。
客厅陷入寂静。只有窗外微风拂过草叶的无声光影。
姜岩的动作很快。恒温托盘上精致的骨瓷碟里,散发着诱人甜香,点缀着微光金箔的松饼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他端着托盘转身。脚步瞬间顿住。
沙发上,白羽的头颅微微偏向一侧,倚靠着丝绒靠垫。墨色的眼睫低垂,覆盖了那双燃烧紫焰的眼瞳,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她睡着了。
苍白的面容在柔和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圣洁的脆弱,只有眉心微微蹙着,仿佛在梦中依旧对抗着某种无形的压力。
姜岩的目光如同精密扫描仪,瞬间锁定在她淡色的唇瓣上。那抹昨日刚恢复的淡粉,此刻竟蒙上了一层灰青色?!
心脏如同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冰冷的预感顺着脊椎瞬间窜上头皮。 托盘被无声地放下。
姜岩高大却灵巧的身躯如同捕食前的猎豹,瞬间逼近沙发。没有丝毫犹豫,覆盖着薄茧的手指,精准探向白羽宽绒家睡袍那柔软的腰际束带边缘。指尖触碰到轻薄布料下温热的肌肤。往下,避开敷料区域的边缘,极其小心地探入—— 指尖瞬间沾上了一抹湿濡、微凉的粘腻!
姜岩他猛地抽回手,食指与中指的指腹上,赫然沾染着一缕无比刺目的液体——并非纯粹的血红,而是混合着淡粉色组织液与一丝闪烁着冰冷幽芒的……紫黑色晶屑。
“该死!”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如同闷雷滚过姜岩的胸腔。所有的冷静在这一刻被撕裂。他一把掀开白羽腰腹下方的浅色睡袍,衣摆内侧,一点如同雪地红梅晕染开的湿痕,赫然在目。
伤口裂开了!在晶屑的侵蚀下!姜岩布满血丝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红光!狂暴的精神力几乎不受控制地溢出,让客厅昂贵的悬浮构件发出一阵不安的嗡鸣。
他猛地抬头看向白羽沉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心,一股自责与恐慌如同岩浆般喷涌,不该让她下床,一步都不该。但他强行将所有的咆哮和怒火死死压回沸腾的胸腔深处,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
覆盖着薄茧的大手再次穿过白羽的颈后与膝弯,将她整个冰冷绵软的身体如同易碎的圣物般抱起,大步流星冲向通往主卧的通道。
主卧的顶级医疗单元早已待命。姜岩小心翼翼地将白羽放在铺着无菌垫的平台上。双手扯开被血痕和晶屑沾染的水泡,动作利落得如同在战场剥离染血的绷带,温柔的避开所有可能的牵拉。
冰冷的无影灯亮起。那道位于三角区下方,曾被三级撕裂的隐秘伤痕暴露在刺目光线下。医用敷料下,本应逐渐闭合的创面边缘,一道极其细微的裂隙如同恶魔的微笑,无声地裂开。
淡粉色的组织液混合着新鲜的,色泽偏淡的血液正缓慢渗出——这是修复期毛细血管受创的典型征象。
然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在那渗出的液体内,无数极其微小的、如同活体沙砾般的紫黑色晶屑,正随着每一次微弱的搏动,从创面深处……被推挤出来。
姜岩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稳,拿起专用的无菌晶屑隔离钳和消毒托盘。动作精准如外科机器。镊子尖端夹起浸润消毒液的无菌棉球。他深吸一口气,布满血丝的眼瞳死死锁定那细微的创口,如同锁定最危险的深渊裂隙。手腕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棉球以螺旋式轻柔擦拭,小心避开脆弱的组织,精确地清除着渗液和附着在创缘的晶屑颗粒。
每一次擦拭,都带起渗液里晶屑幽冷的反光,刺痛着他的神经。
清理完成,新的凝血酶原与抗晶屑中和凝胶的特殊敷料被他极其精准地覆盖上去,边缘用防过敏透气胶带密封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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