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军区。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永冻冰墙如同神殿的骸骨,在铅灰色苍穹下绵延至视线尽头。超低温风暴卷起亿万冰晶,撞击在永固式合金堡垒外壁上,发出永不停歇的哭嚎的尖啸。空气稀薄得近乎凝固,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碎裂的冰刃,割裂肺腑。
这里是冰与死的边疆,生命的禁区。
君凛的专属飞行器“霜陨”如撕裂冻土的黑色利刃,裹挟着中央军区的森冷秩序,冲破狂暴的雪尘暴,精准降落在东北军区最高指挥所起降坪。
厚重的合金舱门在刺骨寒流中滑开,霜白色的寒气如同实质的帷幕倒灌而入。舱门外,一道身影如同嵌入冰壁的黑色磐石,早已矗立在肆虐的风雪中等待。
墨黑色极地作战服覆盖着高大挺拔的身躯,肩章上是凝固冰晶与交叉利剑构成的东北军区徽记。风雪帽檐压得很低,露出下半张线条冷硬如削岩的脸颊,下颌紧绷,薄唇抿成一条毫无弧度的直线。
那双从帽檐阴影下抬起的眼睛,沉淀着被北地风雪磨砺出的锐利与沉重——沈锋。
没有寒暄,一个军礼,相顾无言。当君凛墨蓝色军装笔挺的身影踏出舱门,冰蓝色的瞳孔扫过沈锋时;当白羽裹着厚重的白色貂绒斗篷,银灰色发丝在狂风中舞动,墨色眼瞳穿透风雪与沈锋视线相接的刹那,一种属于旧日巅峰时期镌刻在灵魂深处的默契,已然完成了无声的重逢确认。
“统帅。白羽向导。” 沈锋的声音穿透风雪的嘶吼,“指挥部。” 他转身引路,步伐沉稳,每一步都深深陷入及膝的厚重积雪,带着踏碎冰原的力道。
指挥所内部,永固合金隔绝了外界的死亡咆哮。温度依旧刺骨,墙壁凝结着永不融化的厚厚冰霜,空气里弥漫着能量熔炉运转的焦糊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与焦臭。
巨大的全息沙盘上,猩红的光点如同溃烂的伤口,密密麻麻地标记着沦陷的哨所坐标。
中央区域,正反复播放着模糊却令人窒息的战场实录:扭曲蠕动的庞大暗影——并非实体,更像是由粘稠的黑暗冰晶与沸腾的精神污染能量强行聚合的恐怖集合体。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坍缩成吞噬光线的黑洞,时而膨胀成撕裂天空的暗影巨爪,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空间扭曲的波纹和精神层面撕裂的尖啸。
被它触及的合金堡垒,如同被无形巨力揉捏的锡箔纸,瞬间扭曲、崩解、化为齑粉!
冰原上残留的并非血肉,而是巨大、焦黑、闪烁着猩红精神污染余烬的恐怖凹坑。
“代号‘渊噬’。” 沈锋的声音在冰冷的指挥室回荡,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能量反应超越现有武器阈值。精神污染核心强度能瞬间撕裂S级哨兵的精神壁垒。‘磐石’、‘界碑’…十七座哨所,无一幸存。东北军区所有高阶向导,全部顶在一线,构筑精神屏障延缓它的推进…代价惨重。” 他的目光扫过沙盘旁几个闪烁着代表重伤或阵亡的灰色光点。
君凛锁定着全息影像中那扭曲的暗影,指尖在冰冷的合金操控台上无声敲击,计算着毁灭的轨迹。白羽站在他身侧,厚重的斗篷下,墨色的眼瞳深处倒映着那恐怖的“渊噬”。
极寒,是她晶骸力量最大的桎梏。此刻,她覆盖着晶簇纹路的手臂在斗篷下微微绷紧,指尖冰冷。影像中的异种,其存在本身便扭曲了物理与精神的界限,超越了常规数据库的解析范畴。即便是她,也无法仅凭影像做出精准判断。
“根源在哨所废墟。”君凛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必须深入。”
“我带队!”沈锋立刻接口,脸庞在冷光下如同生铁铸就,“对那片区域,我最熟。”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下达命令的刹那—— 一只覆盖着厚实貂绒却依旧纤细得惊人的手,猛地按在了沈锋肌肉虬结的手臂上。
“等等。” 白羽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凿破冻湖,瞬间冻结了指挥室内所有嘈杂的指令声。她掀开了斗篷的兜帽,银灰色的长发如同冰冷的瀑布垂落。
墨色的眼瞳不再看沙盘,不再看影像,而是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死死锁定了沈锋。那目光穿透了他冷硬的外壳,直刺其精神图景的混乱核心。
“沈锋,”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审判意味,每一个字都砸在沈锋紧绷的神经上,“你的精神之海边缘,已经刮起了湮灭风暴。再往前一步,就是彻底的狂暴与崩塌。” 沈锋的身体一僵,眼瞳深处,清晰闪过一丝被洞悉的震动与难以掩饰的疲惫。眼球深处,蛛网般的血丝已然蔓延。他强压下太阳穴针扎般的剧痛,声音嘶哑:“整个东北军区的高阶向导都在前线燃烧自己,我的兵在用命填!我到了地方,随便哪个向导抽空……”
“不。”白羽打断他,向前逼近一步,墨色的眼瞳燃烧着某种近乎偏执的笃定光芒,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铁律:“沈锋,你的精神之海,是3S级的冰焰荒原。它的狂暴与混乱,源自深渊异种的精神污染核心共振,东北军区,除了我,没有人能梳理。”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砸在寂静的指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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