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深渊实验室,粘稠的空气凝固着绝望。幽蓝的冷光如同审判,无情地倾泻在中央金属椅上那具被束缚的躯体上。
白羽瘫在那里,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血的破败偶人。银灰色的长发被冷汗和血渍黏在惨白如纸的脸上,遮盖了小半张空洞的容颜。墨色的眼瞳彻底失去了焦距,只剩下被虚无吞噬殆尽后的、死寂的灰败。嘴唇微张,残留着干涸的血沫和无声哀求的痕迹,每一次微弱的、本能的吸气都牵动着遍布全身的细微抽搐。
巨大的痛苦早已超越了肉体所能承载的极限,也超越了她精神所能认知的范畴。
意识沉沦在无光的深海。
唯有无尽的折磨,如同冰冷的潮汐,一波又一波,永无止境地冲刷着那具仅剩物理存在的“容器”。
嗡——!!! 恐怖的“极限衰竭冲击”如同连接深渊的吸管,依旧死死钉在她精神图景崩塌后的废墟核心。那股纯粹的“否定”意志,贪婪地吮吸着,试图榨干灵魂深处最后一点残留的生命余烬。每一次抽吸,都让瘫软的躯体产生一阵剧烈的、如同被高压电流贯穿般的痉挛。覆盖晶簇纹路的肌肤下,那些崩裂的伤口在持续的抽搐中无法愈合,暗紫色的血珠不断渗出,顺着冰冷的金属椅腿蜿蜒滴落,在幽蓝的光线下晕开一小片令人心悸的深色。
“……呃……”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濒死小兽般的破碎气音,毫无意识地溢出她的唇缝。那不是求饶,不是痛呼,仅仅是神经末梢在终极摧残下残余的反射。
墨夜就站在三步之外。暗紫色的长袍在幽蓝冷光下流淌着不祥的流光。他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外壳。唯有那双粘稠幽暗的墨蓝瞳孔,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光芒,死死锁定着白羽身上每一丝最细微的反应。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半空中虚点,似乎在记录着无形数据流。粘稠的精神力场如同实质的深海巨手,不仅压制着拘束环,更深入地渗入白羽枯竭的躯体,如同最贪婪的探针,捕捉着那具“母本”容器在绝对痛苦与虚无压迫下,是否还能诱发出那传说中“强制修复程序”的微弱信号。
“阈值…临界点波动…” 他低沉平缓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如同宣读实验结果,“容器生命体征持续衰竭…精神本源活性…0.001%…残余波动…” 他微微蹙眉,粘稠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冰冷的焦躁。
不够!还不够!为什么那该死的修复程序还不启动?难道这具“母本”真的已经彻底耗尽了他所期待的“奇迹”?
他猛地向前一步,苍白修长的手指近乎粗暴地捏住白羽冰冷的下颌,强迫她那颗毫无生气的头颅抬起,对上他那双如同深渊漩涡般的眼睛, “看着我!” 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起伏,一种近乎命令的急切,“感受它,感受深渊的拥抱,那是你的归宿,也是力量的源头,给我…活过来!”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白羽空洞灰败的瞳孔中倒映出的他自己那张因偏执而微微扭曲的脸孔。以及,她唇边再次溢出的一缕混合着血沫的、无声的涎水。
与此同时,千里冰封的东北军区总部深处。
最高指挥大厅。空气里弥漫恐怖低气压。大厅中央。君凛如同一尊从九幽寒渊中爬出的魔神,矗立在那里。
墨蓝色的军装外套不知去向,仅着深灰色衬衣。壁垒般宽厚的肩背肌肉贲张到极限,将衬衣布料绷得如同即将撕裂。冰蓝色的瞳孔——不,那已经不再是瞳孔,那是两颗沸的恐怖星辰,狂暴的精神力如同失控的极地风暴,以他为中心疯狂席卷而出。
咔!咔!咔啦——!他脚下昂贵的晶矿地板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龟裂,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瞬间覆盖了半个指挥大厅。头顶巨大的战术光幕发出刺耳的电流噪音,屏幕剧烈闪烁,数据流疯狂乱码。
几个离他稍近的巨型战术沙盘模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瞬间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
“统帅!” 一个参谋官脸色惨白,试图靠近劝阻,脚步刚动—— 轰! 一股冰寒冲击波无形的狠狠砸在他身前的地板上,坚硬的合金瞬间被冻成一片刺目的霜白,随即在巨大的压力下爆裂成无数冰晶碎片。
参谋官被冲击波狠狠掀飞,撞在远处的合金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当场昏死过去。
所有还能站立的人,都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虫子,浑身僵硬,恐惧得连呼吸都已停滞,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风暴中心的身影。
君凛的双手死死握拳,覆盖着薄合金甲片的手背上,青筋如同扭曲的黑龙般怒突,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暗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砸在冰冷粉碎的地面上,瞬间冻结成一朵朵小小的、凄艳的冰花。
他能“感觉”到,清晰得如同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凌迟,那无边无际的、冰冷粘稠的黑暗囚笼,那深入骨髓、撕裂灵魂的恐怖剧痛。那如同钝刀切割神经、一波强过一波的永续折磨。那意识彻底沉沦、被绝望虚无吞噬的窒息。还有……还有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求生哀鸣…彻底熄灭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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