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被风卷着打在盾面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可这声响很快被更沉的震动盖过——不是噬能虫逃窜的慌乱,是带着骨节错位般的“咔嗒”声,从暮色最浓的阴影里漫出来。
暮光的独角猛地颤了颤,她下意识让淡紫微光亮了亮——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却裹着令马作呕的腐冷气息,像把虫茧女王的味道泡进了墨冰里。
“那是……”艾玛利的盾柄攥得发白,银纹上的血迹还没干,顺着盾沿滴进雪地里,瞬间被冻成暗红的冰粒。
阴影里的轮廓终于显形。
虫茧女王飘在半空中,原本华丽的虫翼如今像被揉烂的黑绸,翅脉里淌着黏腻的灰黑色液体,一滴滴落在雪地上,烧出细小的黑坑。
而最让所有马心头发紧的,是她躯干两侧——凭空伸展出两只异端肢臂,臂身像朽坏的腐木,裹着层发亮的黑黏液,每节骨节上都竖着寸长的黑刺,刺尖还挂着未干的血;更骇人的是她的脸,除了原本覆着灰雾的双眼,脸颊两侧和额间又各睁开一双小眼睛,四颗瞳孔都是死沉沉的灰,转动得毫无章法,一会儿盯着暮光的独角,一会儿又歪着头打量躲在盾后的幻形族幼崽,眼白里爬满了暗纹,像活虫在皮肤下钻动。
“女王……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幻形族幼崽的声音带着哭腔,虫翼抖得几乎贴在背上,“那些眼睛……好吓人……”
虫茧没理会幼崽的颤抖,异端肢臂突然动了——其中一只猛地朝地面砸去,“轰”的一声,雪地里炸出个半米深的坑,坑沿瞬间结满墨黑的冰,寒气裹着腥气扑面而来,连篝火的昏黄火光都被冻得往后缩了缩。
“暮光闪闪,”她的声音不再尖锐,反而像两块冰碴在磨,“你毁了噬魂罐,倒省了扎贡不少事——现在,该把你的魔力,全给我了。”
话音未落,她原本的前蹄举起骨刃,朝暮光直劈过来,而两只异端肢臂像毒蛇般缠向两侧——一只抓向艾玛利的银纹盾,另一只竟绕过暮光的翅膀,直戳她腰侧的伤口。
暮光急忙扇动翅膀往后退,可翼膜上的旧伤被气流扯得发疼,动作慢了半拍——异端肢臂的黑刺擦过她的腰侧,瞬间划开道血口,灰黑色的毒液顺着伤口渗进去,她当即打了个寒颤,魔力像被冻住般滞了滞。
“殿下!”格雷举着只剩半截的光刃冲过来,刃口附着的晨光草,其绿芒弱得可怜,却还是狠狠砍向异端肢臂。
可光刃刚碰到肢臂上的黏液,就“滋啦”冒起黑烟,绿芒瞬间灭了,格雷被震得后退两步。
虫茧的四颗眼睛同时转向格雷,嘴角勾起个扭曲的笑,另一只异端肢臂突然伸长,指尖的黑刺直逼格雷的喉咙——还是艾玛利扑过来举盾挡住,“当”的一声,银纹盾上当即多了个深刺痕,暗纹顺着刺痕爬上去,盾面的星纹瞬间暗了大半。
“别浪费力气了。”虫茧的异端肢臂压着盾牌,黑刺一点点往盾面里钻,“被扎贡选中的躯体,可不是你们能破的——看看这些肢臂,这些眼睛,它们能闻到魔力的味道,能把你们的骨头,都冻成冰碴。”
暮光咬着牙,忍着腰侧的剧痛,独角聚起仅剩的淡紫虹光——她想起幻形族幼崽说的“节点”,目光扫过虫茧的异端肢臂,果然在臂根处看到了闪烁的暗纹,和噬魂罐上的一模一样。
“艾玛利,帮我挡一秒!”她喊着,翅膀猛地扇动,气流托着她往虫茧左侧冲去,独角直戳肢臂根的暗纹。
可虫茧的反应更快,额间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另一只异端肢臂瞬间挡在暗纹前——虹光打在肢臂上,只留下道浅痕,黑刺反而更亮了。“你以为我没防着这个?”
虫茧冷笑,异端肢臂突然缠住暮光的独角,黏液顺着独角往下流,淡紫虹光瞬间暗了半截,“你的魔力快没了吧?看看你的战友,他们连站都快站不稳了——不如乖乖让我吸了魔力,还能少受点罪。”
暮光的独角被缠得发疼,可她看着身后:艾玛利的盾快撑不住了,格雷正护着幼崽往后退,剩下的士兵和幻形族都带着伤,却还在挥舞着武器抵挡零星的寄生者。
她猛地咬了咬牙,突然将魔力往独角顶端聚——哪怕只剩一丝,也要拼一把!
淡紫虹光突然爆亮,竟透过异端肢臂的黏液,硬生生戳向臂根的暗纹。虫茧的四颗眼睛瞬间瞪大,异端肢臂剧烈地颤抖起来,黑刺开始脱落:“你……你敢!”
可就在虹光快要碰到暗纹的瞬间,虫茧突然将另一只异端肢臂往自己胸口按去——那里的暗纹瞬间亮起,灰雾从她身上涌出来,缠住暮光的翅膀,连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
暮光的翅膀被缠得动不了,独角的虹光又弱了下去,腰侧的伤口越来越疼,毒液顺着血液往四肢爬。
她看着虫茧四颗眼睛里的灰雾越来越浓,异端肢臂再次举起,黑刺对准了她的胸口——
“殿下!用晨光草!”幻形族幼崽突然喊,声音里带着急哭的颤音,“我们背上的晨光草!能克暗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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