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杂役处的悲泣与哀叹,简直能汇成一条河,把房顶都给冲了。
张师兄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就没停过,一边哭一边细数他二十年杂役生涯的艰辛与不易,仿佛明天就要被推上斩仙台。其他弟兄们也是长吁短叹,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扫把星,整个大院愁云惨淡,连隔壁圈的灵猪都吓得不敢哼哼了。
我躺在床上,怀里揣着那烫手的碗和更烫手的金丹,听着外面的呜咽声,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宿没合眼。脑子里一会儿是那三眼狼妖的狰狞死状,一会儿是宗主那深不见底的眼神,一会儿是张长老那探究的目光,一会儿又幻想自己被五花大绑扔进炼丹炉……吓得我浑身冷汗,把被子都快抓破了。
就在这度秒如年的煎熬中,天色终于蒙蒙亮了。
就在我们一个个顶着黑眼圈,如同行尸走肉般准备开始新一轮提心吊胆的劳作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威严的咳嗽声。
只见刑堂那位黑脸李长老,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面无表情的刑堂弟子。
完了!来抓人了!这是所有人瞬间的心声。
张师兄腿一软,差点又当场表演一个瘫软倒地,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然而,李长老扫视了一圈我们这群鹌鹑,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却出乎意料地……平和?
“咳,奉宗主令,宣布一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最终的审判。
李长老清了清嗓子,朗声道:“经查,杂役弟子龚二狗,于后山发现重伤之鹤尊,并冒死将其救回,虽过程惊险,然忠心可嘉,于宗门有功!”
“???”所有人,包括我,都懵了。耳朵出问题了?
李长老继续道:“故,宗主有令:杂役处全体弟子,忠于职守,间接协助,各记功一次,赏下品灵石十块,‘固元丹’一枚!”
静!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
“嗷——!!!”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悲伤和恐惧!整个杂役处爆发出的欢呼声,差点把院墙都给震塌了!
“功……功一次?!还有灵石和丹药?!”
“固元丹!是固元丹啊!我从来没吃过!”
“谢宗主恩典!谢李长老!”
“二狗哥!不!龚师兄!您是我们的福星啊!!”
张师兄的表情最为精彩,从极度的恐惧绝望到极度的狂喜,转换得太快,导致他的脸肌肉都有些扭曲,看起来又想哭又想笑,最后竟然“噗通”一声对着李长老的方向磕了个头,声音哽咽却充满了激动:“谢宗主!谢李长老!弟子……弟子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长老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狂热搞得有点不自在,干咳两声,压了压手,示意安静。
众人立刻噤声,但脸上的兴奋和红光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李长老目光转向我,语气似乎都缓和了一丝:“杂役弟子龚二狗,救鹤有功,特赏……”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词,然后才道:“……允其随本长老前往主峰大殿,面见宗主,由宗主亲自问询后,另行赏赐。”
亲自面见宗主?!另行赏赐?!
刚刚平息下去的惊呼声再次响起!这次里面充满了无与伦比的羡慕和嫉妒!
面见宗主啊!这是多少内门弟子都求不来的荣耀!居然落在一个杂役头上!
我整个人都傻了,感觉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连续砸中了两次,砸得我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龚二狗,还愣着干什么?随本长老走吧。”李长老催促道。
我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杂役服,在众人羡慕得快滴出血的目光中,晕乎乎地跟着李长老走出了院子。
走到院外空地上,李长老袖袍一拂,一柄寒光闪闪、灵气逼人的飞剑便悬浮于低空。
“上来。”李长老言简意赅。
我看着那离地三尺的飞剑,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飞剑!这可是真正的飞剑啊!我以前只在天上远远看过那些师兄师姐们踏着飞剑嗖嗖地飞,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站上去的一天!
我学着李长老的样子,笨手笨脚地爬了上去(主要是被拎上去的),两只脚死死钉在剑身上,手紧紧抓住李长老的衣角(被他瞪了一眼又赶紧松开),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站稳了。”李长老提醒一声,剑诀一引。
“嗖——!”
飞剑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哇啊啊啊——!”我吓得差点从剑上掉下去,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周围的景物飞速向下掠过,狂风刮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但很快,最初的恐惧过后,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激动涌了上来!
我在飞!我在天上飞!虽然是被带的,但也是飞啊!
这感觉……太爽了!太刺激了!这牛够我跟我爹吹三年!不!吹一辈子!
我努力克服着恐惧,微微睁开眼,看着脚下变得渺小的山峦、宫殿、还有像蚂蚁一样的人群,一种前所未有的开阔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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