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人(加一鹤)刚从那尴尬到脚趾抠地的“傲慢”幻境中被扎醒,一个个脸上还挂着“我是谁我在哪我刚刚为什么那么蠢”的懵逼表情,腿上的新伤旧伤叠在一起,简直惨不忍睹。
陈富贵还在手忙脚乱地扯他头上那顶破布条“王冠”,嘴里念叨着“形象全毁了”;璃月眼神飘忽,不敢与任何人对视,显然还没从对着石头“睥睨天下”的社死现场缓过来
鹤尊则把光秃秃的脑袋埋在两个肉翅之间,发出无地自容的“咕噜”声。
就在这弥漫着浓浓尴尬与疲惫气氛的时刻——
那座仿佛拥有无限能源、并且明显被我们“油盐不进”、“屡教不改”的态度彻底激怒的金字塔,终于……炸毛了!
是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炸毛”!
它表面那原本流转有序的七彩流光,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平静湖面,骤然狂暴起来!光芒不再柔和迷幻,而是变得尖锐、刺目、充满了某种歇斯底里的愤怒!
七彩之色疯狂对冲、缠绕、爆炸,发出一种如同亿万金属同时被刮擦的、令人灵魂都在颤抖的尖锐嗡鸣!
整个金字塔不再像一块冰冷的钻石,反而像一头被彻底惹毛的、竖起了所有七彩尖刺的洪荒凶兽!
它甚至……微微震颤起来!带动着周围的黑石地面都开始抖动!仿佛其内部积攒了万古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
“它……它这是气疯了?” 陈富贵吓得一把扯掉了头上的破布,胖脸煞白。
“这次……恐怕是来真的了。” 璃月深吸一口气,将我抱得更紧,美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鹤尊也抬起头,光秃秃的脖子警惕地伸直,喉咙里发出示警的低鸣。
我趴在璃月怀里,感受着那金字塔散发出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愤怒与狂暴意志,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坏了,把这金子塔给彻底惹急了!这是要放大招了啊!
果然!
金字塔顶端,那汇聚了所有狂暴七彩流光的尖峰,并没有再次发射光团或光雾,而是猛地向内坍塌!形成一个吞噬一切光和色彩的点!
紧接着,从那点之中,一道无法用任何颜色来形容、仿佛蕴含着生命最初形态与最终归宿的……混沌之光,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它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就那么*等地、温柔地、却又无可抗拒地,笼罩了整片区域,也笼罩了我们每一个人。
没有冲击,没有诱惑,没有特定的情绪引导。
在被这道光笼罩的瞬间,我仿佛被剥去了一切外衣、一切伪装、一切身份和认知,直接沉入了生命最本质的……意识之海。
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
没有古城,没有同伴,没有金字塔,甚至没有了我自己的身体。
我仿佛变成了一缕最纯粹的意识,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无始无终、无光无暗的混沌虚空之中。
这里什么都没有,又仿佛什么都有。
然后,我“看”到了……我自己。
不,不是一个,是无数个!
无数个“龚二狗”的影像,如同镜子的无限反射,出现在这片混沌之中!
有在龚家村村光着屁股掏鸟窝的**小屁孩二狗;
有第一次接触修行、兴奋得睡不着觉的少年二狗;
有在秘境中与妖兽搏杀、浑身是血的狠人二狗;
有在跟粽子拼杀、只剩半截的残废二狗;
有在母爱幻境中痛哭流涕的脆弱二狗;
有在权力幻境中漠视众生的傲慢二狗;
有在怠惰幻境中瘫成烂泥的咸鱼二狗;
甚至还有我完全没经历过的、未来可能的各种二狗——成为一派宗师的威严二狗,堕入魔道杀戮无数的邪魔二狗,碌碌无为平庸一生的凡人二狗……
成千上万,数不胜数!
他们(或者说,我们)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而宏大的交响,问出了那个终极问题:
“我……是谁?”
“我是龚二狗!” 我(意识)下意识地回答。
“龚二狗是谁?” 无数个我齐声追问。
“是龚家村龚老大的儿子?”
“是身负《无相功法》和《太古巨神躯诀》的修士?”
“是璃月的同伴?鹤尊的救命恩人?陈富贵的临时队友?”
“是那个渴望母爱的可怜虫?”
“是那个妄想主宰一切的狂徒?”
“是那个只想躺平的懒鬼?”
“是那个半截身子的残废?”
每一个标签,每一个身份,每一段经历,都被剥离出来,放在我面前,被无数个“我”反复拷问。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剥离了这些身份、经历、欲望、残缺……你还剩下什么?”
“你的本质是什么?”
我执!
这就是我执!对“我”这个概念的执着!对身份、经历、欲望、身体的认同和粘着!
无数个“我”开始争吵、辩论、甚至互相攻击!
“我是最强的!我注定要登上仙路之巅!”(傲慢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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