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阳光像杯刚融化的蜂蜜,稠稠地泼在教学楼的红砖墙上,把砖缝里的青苔都染成了温暖的橘色。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铃声刚落,林溪正把数学练习册塞进书包,陆知行就像阵旋风似的刮到她座位旁,手里转着支羽毛球拍,拍面的网线还沾着几根白色的羽毛,显然是刚从器材室翻出来的。
“林溪,去打羽毛球不?”他把球拍转得像朵花,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我们约了赵阳和李航,三缺一,就差你了。”
林溪的指尖顿在书包带上,金属搭扣硌得指腹有点痒。她其实不太会打羽毛球——以前在南城上学时,体育课上最多挥过两次拍子,第一次把球打到了隔壁班的队伍里,第二次直接把拍子甩了出去,惹得同学笑了半节课,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碰过球拍。
“我不太会打,”她小声说,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怕拖你们后腿。”
“不会才要练啊,”陆知行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从背后变戏法似的掏出另一支球拍,粉色的拍框缠着白色的防滑胶带,上面还留着淡淡的汗味,显然是女生用过的,“这是我妹的拍子,借你用。我教你,保证半小时就让你学会扣杀,比打游戏还简单。再说了,我们也不是来比赛的,就随便玩玩,输了的人请吃绿豆冰棍,怎么样?”
旁边的苏晓晓已经把书包甩到肩上,凑过来帮腔:“去吧去吧,张琪她们本来也说要去的,正好凑两局。再说有陆知行当教练,包教包会,学不会不要钱,多划算。”
林溪看着手里的粉色球拍,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拍面上,反射出细碎的光点,像撒了把星星。拍柄的防滑胶带被磨得有点起毛,显然用了很久,握在手里意外地舒服。她犹豫了一下,指尖在拍框上轻轻碰了碰,还是点了点头:“那……我试试?”
“这就对了!”陆知行一把拎起她的书包,甩到自己肩上,动作自然得像拎着个空袋子,“走,去操场!再晚场地就被初三那帮‘抢地盘专业户’占了,他们打球跟打仗似的,能把网子都撞歪。”
苏晓晓拉着林溪的手腕跟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说着羽毛球的规则:“其实特简单,别出界就行。扣杀的时候使劲抡拍子,把球往对方脚边砸;要是接不住就喊‘过’,没人会笑你的……”
穿过走廊时,正好碰见抱着作业本的张琪。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领口别着枚银色的蝴蝶胸针,看见林溪手里的羽毛球拍,挑了挑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你们去打球?”
“是啊,”陆知行晃了晃手里的拍子,拍面的羽毛被风吹得轻轻颤动,“张大才女要不要来凑一局?输了请客的那种。”
张琪笑了笑,把怀里的作业本抱得更紧了些,指尖在封面上轻轻点了点:“不了,学生会还有事要处理,刚从老师办公室领了任务。”她的目光在林溪身上停留了两秒,像片薄薄的冰,没什么温度,然后转身往楼梯口走去,白色的裙摆扫过走廊的瓷砖,悄无声息,只留下淡淡的栀子花香。
“别管她,”苏晓晓凑到林溪耳边,用气音说,“她就是不想跟你一起玩,怕你抢了她的风头。她从小就这德行,什么都想拔尖,连陆知行跟谁玩都要管。”
林溪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球拍。拍柄的防滑胶带磨得掌心有点痒,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原来自己已经在意起别人的看法了,不像刚转来时那样,对谁的目光都无所谓。
操场的东南角有片专门的羽毛球场地,网子是新拉的,白色的边线被阳光晒得有点褪色,边缘卷着小波浪。赵阳和李航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赵阳是体育委员,瘦高个,穿着件黑色运动背心,正对着墙练习垫球;李航是数学课代表,戴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手里却转着球拍,动作比谁都溜。看见他们来,赵阳立刻扬了扬手:“可算来了,等你们快十分钟了,再不来我们就要跟初二(3)班的打了。”
“这不带新人来了嘛,”陆知行把林溪的书包往场边的香樟树下一扔,拍了拍林溪的肩膀,“给你们介绍下,林溪,我们班的新同学,画画超厉害,上次美术课画的静物,老师都拿去当范本了。”他又指了指那两个男生,“这是赵阳,体育委员,跑八百米能甩第二名半圈;那是李航,数学天才,打球也贼狠——当然,跟我比还差了点。”
赵阳笑着捶了他一下,拳头落在他胳膊上“咚”的一声:“少臭美了,上次篮球赛是谁被初三的盖帽,还嘴硬说‘故意让着他们’?”
几个人闹作一团,阳光落在他们身上,镀上了层毛茸茸的金边。林溪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勾肩搭背的熟稔模样,心里有点发慌,像个误入别人游戏的小孩,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分组分组!”苏晓晓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羽毛球,白色的球托上还沾着点灰尘,“石头剪刀布,输的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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