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爆发出哄笑,苏晓晓举着快融化的草莓棒棒糖喊:“那‘春蚕到死丝方尽’呢?是不是能量守恒?蚕吐丝的能量等于自身储存的化学能?”
“是熵增定律。”江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稳,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金边,“蚕吐丝是将无序的能量转化为有序的蚕丝,这个过程需要不断消耗自身能量,直到生命结束,熵值达到最大……就像有些事,从开始就注定要完成,哪怕耗光所有能量。”他说这话时,目光始终没离开林溪,像在解一道只有他们懂的附加题,答案藏在彼此的心跳里。
轮到文科生抽签时,林溪抽到的题目是“用诗词描述动量守恒”。她望着香樟树干上投下的公式光影,突然想起江翊笔记本里夹着的便签,上面用红笔写着“两个物体的碰撞,就像相遇的人,总有些东西不会消失”,于是轻声念道:“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就像两个物体碰撞后,动量总和不变,看似分离,实则始终遵循着彼此的轨迹,在看不见的地方保持平衡。”
苏晚的掌声轻得像羽毛落地,她从帆布包里掏出片压平的香樟叶,往林溪手里塞:“这是最好的翻译。”叶脉里用钢笔写着“默契无需多言”,字迹清瘦,像串无声的密码。
制作书签时,陆知行果然把林溪和江翊分到一组,还塞来盒金粉笔,笔杆上印着“跨学科专用”:“要写出跨学科的美感!让后人看见就知道理科生和文科生的爱情有多甜!”江翊握着林溪的手在叶面上写字,他的指尖带着点练习册的油墨香,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在“动量守恒”公式旁边画出道优美的弧线,正好接住林溪写下的“执子之手”,金粉在夕阳下闪着光,像撒了把星星。
“这样算不算跨学科?”林溪的笔尖在叶梗处顿了顿,看着两种笔迹在香叶上完美交融。
江翊低头吹了吹未干的笔迹,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像蝶翼轻颤:“算……是我们俩的专属公式,只有彼此能解。”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玻璃罐,透明的瓶身上贴着片桂花,里面装着满满一罐金黄的桂花,“上周去奶奶家摘的,她说用蜂蜜泡过,夹在书里能香一整年,说要给你泡书签。”
远处突然传来陆知行的哀嚎:“苏晓晓你别抢我相机!那张‘香樟树下的对视’是我的珍藏,要用来当摄影集封面的——”紧接着是苏晚的轻笑,像风铃被风吹动:“陆同学,你的动机从一开始就写在横幅上了,那相机模型的镜头角度,分明是照着林溪的方向调的。”林溪抬头时,看见陆知行举着的相机正对着他们,镜头盖没关紧,露出条缝,而苏晓晓正踮脚往镜头里塞桂花,金色的花瓣落在取景框里,像给这画面撒了把糖霜。
夕阳沉到香樟树梢时,大家把做好的书签挂在树枝上,五颜六色的丝线缠绕着叶梗,风一吹,满树的公式与诗词轻轻晃动,“F=ma”和“但愿人长久”在风中碰撞,像无数个跳动的音符。江翊帮林溪把书签系在最高的枝桠上,两人的指尖在绳结处不经意碰到一起,像完成了道完美的证明题,结论写在彼此泛红的耳尖上。
“其实陆知行早就跟我说了,”林溪望着他手腕上的香樟叶吊坠,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落的花瓣,“他说你为了这场联谊,把物理竞赛的模拟题都往后推了,张老师在办公室念叨了半天,说‘江翊这小子居然为了玩耽误学习’。”
江翊的耳尖又红了,像被夕阳烧透,转身时没注意脚下的树根,踉跄着正好撞进林溪怀里。他慌忙扶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烫得像火,目光却落在她敞开的历史笔记本上——新画的速写里,两个小人站在挂满书签的香樟树下,影子在地面连成颗完整的心,心尖上写着“守恒”两个字。
“下次……不用找这么多借口。”林溪的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湖面,“直接说想见我就好,我……我也会来的。”
远处的陆知行举着相机,悄悄按下快门,拍下了这一幕:香樟叶在夕阳里飘成金色的雨,两个少年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满树的公式与诗词间,悄悄完成了场只有彼此懂的告白。苏晓晓凑过来看照片时,突然指着画面角落笑出声:“你看苏晚写的书签,‘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旁边还画了个物理公式的等号呢,这才是真正的跨学科浪漫!”
陆知行把相机往怀里一抱,笑得像偷到糖的孩子,露出两颗小虎牙:“这才是跨班联谊的终极意义——让动量守恒遇见地久天长,让我的摄影集卖出天价。”晚风穿过香樟林,把满树的书签吹得叮当作响,像在为这场藏在学科交流背后的心动,奏响最温柔的背景音乐,而那片写着“专属公式”的香樟叶,在风里轻轻打着转,把两个名字刻进了彼此的青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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