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开到一半,窗外突然飞过个纸团,带着弧度落在林溪脚边。她趁班主任转身写板书时捡起来,展开发现是张照片:她妈妈正和陆知行妈妈凑在一起看他的摄影集,两人的手指同时点在那张图书馆侧影上,阳光透过窗户在照片上投下重叠的光斑,像朵双生花。背面写着:“你看,她们没吵架,还在夸你头发好看。”字迹被风吹得有点皱,边缘卷成波浪,像他紧张时反复揉过的纸。
走廊里突然传来周窈的笑声,像串银铃滚过地面。林溪探头时,看见周窈正把袋薄荷糖往江翊手里塞,绿色糖纸在阳光下闪,江翊妈妈站在旁边笑:“这丫头比林溪活泼,适合当我们家江翊的……”话没说完就被江翊捂住嘴,他的耳尖红得像被夕阳染过,手指缝里漏出“妈”的抗议声,而周窈的发绳缠在他的手腕上,草莓色和深蓝色拧成股,像道没说出口的秘密,被风吹得轻轻晃。
家长会结束时,夕阳把教室的影子拉得老长,像要拖到走廊尽头。林溪妈妈突然把物理试卷往她怀里塞:“陆知行妈妈说,让你周末去她家,她给你补电磁感应,顺便让陆知行给你当模特,省得他总偷拍你。”林溪抬头时,看见陆知行正对着她做鬼脸,舌头伸得老长,相机屏幕里映出江翊妈妈的背影——她把江翊的奥数笔记往林溪妈妈手里塞,说“这孩子整理的解题步骤特别清楚,林溪或许能用得上,物理数学是相通的嘛”,语气比来时软了八度。
校门口的香樟树下,陆知行的相机突然对准天空。晚霞在镜头里铺成片橘红色,像打翻的橘子酱,他突然把相机往林溪手里塞:“你看,考砸的排名像这片云,会被风吹走的,下次就换成进步奖了。”屏幕里突然弹出张新照片:林溪妈妈和陆知行妈妈并肩走的背影,手里分别拎着物理错题本和摄影集,影子在地上手拉手,像对多年的老朋友,连步伐节奏都同步了。
林溪的指尖划过屏幕时,发现相册里多了个新文件夹,叫“家长会的温柔”。里面有周窈偷偷塞给江翊的薄荷糖,糖纸在阳光下泛着光;陆知行妈妈帮她标重点的物理题,红笔圈出的“洛伦兹力”旁边画了个举着磁铁的小人;甚至有林溪妈妈摸着江翊奥数笔记的侧脸,嘴角带着点她从未见过的柔和,像冰融成了水。最后一张是三个妈妈站在一起的样子,阳光在她们头发上闪,像撒了把金粉,陆知行妈妈正给林溪妈妈看手机里的照片,江翊妈妈凑在旁边笑,像幅和睦的画。
陆知行突然把颗柠檬糖往她嘴里塞,塑料糖纸在指尖响。甜意漫开时,林溪看见江翊正对着她挥手,他手里的笔记本封面露着角——是她的物理错题本,上面贴着片银杏叶,叶脉里藏着行小字:“下次考试,我们一起进步,物理题我帮你划重点。”字迹是江翊的,工整得像打印体,却画了个举着相机的小人,歪歪扭扭的,像在笨拙地模仿陆知行。
夜风掀起林溪的校服裙摆时,她突然发现妈妈的手包里露出张照片的角。抽出来看,是她和陆知行、江翊在图书馆的合照,三人的头凑得很近,陆知行举着相机的手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弯起的嘴角;江翊的历史笔记本压在她的物理错题本上,封面上写着“互相学习”;而她的发绳缠在两人的手腕中间,像个漂亮的蝴蝶结。照片背面写着行娟秀的字:“原来孩子的世界里,进步不只有一种方式,朋友也是养分。”是妈妈的字迹,比平时温柔了十倍。
远处的路灯亮起来时,林溪的物理错题本在怀里轻轻晃,里面夹着的银杏叶发出沙沙声。她突然想起陆知行妈妈说的话:“分数重要,但喜欢的事能让人生发光,就像星星不只有一种亮度。”又想起江翊妈妈塞给她的奥数笔记,扉页上画着个举着奖杯的小人,发绳是紫色的,裙摆上写着“林溪加油”,像在替她领奖。原来所谓的风波,不过是大人们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关心,像夕阳总会落下,却在离开前,把最暖的光留给了云层,让夜晚也能带着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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