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晚风裹着青草的清香,慢悠悠地吹过操场,把白日里残留的燥热吹得一干二净。文科实验班选拔考试结束才两天,“补差小组”的四人终于能暂时卸下紧绷了几个月的复习节奏。傍晚时,陆知行抱着篮球提议去操场放松,苏晓晓刚接了陈学长的电话,说要提前去确认下周复习经验分享会的场地,便笑着跟大家道别,最后只剩林溪和江翊并肩走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
操场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暖黄色的光透过香樟树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林溪踢着脚边一颗半大的石子,石子沿着跑道滚出一段距离,又被她追上去轻轻踢远。她想起考试时最后一道历史大题——正是江翊考前反复帮她梳理的“戊戌变法与明治维新的异同点”,当时她按照他教的“背景-目的-措施-结果”四维度对比法,条理清晰地答完了所有要点,连平时容易漏的“经济措施差异”都写全了。
“江翊,这次历史最后一道大题,多亏了你之前帮我整理的对比框架,”林溪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江翊,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像盛了半罐星星,“要是没有那个框架,我肯定又要漏答经济层面的要点,说不定还会把两者的目的弄混。”
江翊也停下脚步,侧过头看她,晚风轻轻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嘴角扬起一抹浅淡却温柔的笑:“是你自己记的牢,我只是帮你把知识点串了串。对了,地理最后那道‘黄河下游地上河治理措施’,你有没有答‘中游植树造林保持水土’和‘下游加固堤坝疏浚河道’?”
“答了!”林溪用力点头,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像个拿到满分的孩子,“我还补充了你特意强调的‘合理调配上下游水资源,减少断流’,当时写的时候特别有底气,感觉这道题肯定能拿满分!以前我总觉得地理综合题又难又绕,现在跟着你学,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两人重新并肩往前走,脚步放得很慢,像是在享受这难得的轻松时光。跑道旁的香樟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叶子碰撞的声音混着远处传来的蝉鸣,成了最温柔的背景音。林溪想起三月底那段时间,江翊突然开始刻意疏远她——早读时不再和她单独背政治,午休刷题时总把她推给陆知行,连放学路上都要找借口提前分开。那时候她心里满是委屈,直到后来才知道,他是怕影响她备考。
“江翊,”林溪的声音轻轻的,被晚风裹着传到江翊耳边,“之前你故意躲着我,是不是因为怕我复习分心?”
江翊的脚步顿了顿,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眼底的坦然照得清清楚楚。他沉默了两秒,才轻声回答:“是。当时陆知行找我聊,说你看我的眼神不太一样,他怕你因为这些心思影响备考,我也觉得……那时候确实不该让你分心。对不起,让你委屈了那么久。”
“我没有委屈,”林溪摇摇头,脸颊在路灯下泛着淡淡的红晕,“后来我看到你熬夜帮我整理的历史手册,扉页上还写着鼓励我的话,就知道你是为我好。那时候我就想,一定要好好复习,不能辜负你的心意。”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所有的误会、犹豫和小心翼翼,都在这温柔的晚风中悄悄化解了。江翊看着林溪泛红的脸颊,看着她眼里映着的自己的影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他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等成绩出来,如果我们都考上实验班,以后……还一起复习好不好?就像现在这样,有题一起讨论,有知识点一起梳理。”
林溪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是有只小鹿在心里撞来撞去。她赶紧低下头,指尖轻轻攥着衣角,指甲在布料上掐出浅浅的印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用细若蚊吟的声音答应:“好。”
就在这时,跑道入口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汽水罐碰撞的轻响。陆知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三瓶冰镇橘子味汽水,本来他想着去小卖部买几瓶饮料,回来跟林溪、江翊一起喝,结果找了半圈没看到人,便顺着跑道往里面走,没想到刚拐过弯,就看到路灯下并肩站着的两人。
林溪低着头,耳尖红红的,江翊看着她,眼神里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连周身的气息都变得格外柔和。陆知行手里的塑料袋差点滑落在地,脚步下意识地停住,连呼吸都放轻了些。他想起上个月在图书馆,看到林溪凑在江翊身边问题,眼里满是信任和依赖;想起自己故意找借口给两人留空间,让他们能单独讨论知识点。心里虽然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涩味,但更多的是释然——他早就看出来,林溪和江翊之间有着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安静的夜晚,看到他们如此坦诚相对的模样。
陆知行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想着还是先离开,等会儿再找他们。可他退得太急,手里的汽水罐“哐当”一声撞在一起,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操场里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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