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寒风卷着残雪,在实验中学校门口打着旋,刚下早读课的走廊里还带着课本的油墨香,突然被一阵嘈杂的争吵声打破。林溪正低头给江翊抄历史笔记——他爸爸脱离危险后,他只回学校两天,又要去医院陪床,落下不少课——却听见前排同学惊呼:“快看楼下!有人在吵!”
她抬头往楼下望去,只见教学楼下的空地上,一个穿着旧棉袄、头发花白的男人正扯着保安的胳膊大喊,声音隔着窗户都能传进来:“我儿子江翊在这儿上学!他爸欠我三万块工程款不给,今天必须要回来!”
“江翊?”陆知行猛地站起来,手里的地理练习册“啪”地砸在桌上,“那不是江翊老家的叔叔吗?上次江翊爸爸住院,他还来医院闹过一次!”
林溪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手里的笔掉在地上。她想起江翊上周回学校时,眼底藏着的疲惫——他说“老家叔叔总来要工程款,爸爸住院花了很多钱,家里现在有点难”,当时她还安慰他“都会好起来的”,却没想到对方会闹到学校来。
楼下的争吵声越来越大,男人挣脱保安的阻拦,举着一张皱巴巴的欠条往教学楼跑,嘴里还喊着:“江翊!你出来!让你爸还钱!不然我就找你们老师,找你们校长!让大家都知道你们家欠钱不还!”
班里的同学都围到窗边,议论声此起彼伏:“江翊家怎么会欠钱啊?”“他爸爸不是大学教授吗?”“这人会不会是骗子啊?”
陆知行气得攥紧拳头,转身就要往楼下冲:“我去把他赶走!太过分了,居然来学校闹事,不怕影响江翊吗?”
林溪赶紧拉住他,声音发紧:“别冲动,你现在下去只会更乱。咱们先告诉李老师,让老师来处理,别让江翊知道,他现在本来就够累了。”
话刚说完,教室门突然被推开,江翊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像纸。他手里还拿着刚从医院取来的药——早上他特意早起,去医院给爸爸送药,想趁着课间回学校拿笔记,却刚进校门就听到了争吵声。
“江翊,你别听他的,他就是来闹事的!”林溪跑过去,想挡住他的视线,却看到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楼下,手指捏得指节发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楼下的男人也看到了江翊,更加激动,指着他大喊:“江翊!你看到了吧?你爸不还钱,我只能来找你!你要是不帮他还,我就天天来学校闹,让你没法上课!”
江翊的身体晃了晃,林溪赶紧扶住他,才发现他的手冰凉。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林溪的手,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下去跟他说。”
“不行!”陆知行拦住他,“他就是故意来逼你的,你现在下去,他肯定会更过分!”
“不然呢?”江翊的眼睛红了,“让他在这里闹,影响大家上课吗?让同学们都议论我家吗?”
就在这时,李老师匆匆跑过来,看到江翊,赶紧说:“江翊,你别下去,我已经给你妈妈打电话了,也通知了保安科,会处理好的。你跟我去办公室,先冷静一下。”
可没等李老师拉走江翊,楼下的男人已经被保安拦在教学楼门口,却还是不依不饶,甚至开始骂骂咧咧:“江建国(江翊爸爸的名字)就是个骗子!拿着我的工程款去治病,让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风!江翊,你要是有良心,就赶紧让你爸还钱!”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扎在江翊心上。他猛地推开拦着他的人,往楼下跑,林溪和陆知行赶紧跟上去。
跑到教学楼门口,江翊站在男人面前,仰着头看着他,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叔叔,我爸不是故意不还你钱,他住院花了十几万,家里现在真的没钱。你再给我们一点时间,等我爸好起来,我们肯定会还的,我可以给你写欠条,我以后工作了也会还,求你别在学校闹了,行吗?”
男人上下打量着江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欠条?你一个学生写的欠条有什么用?我现在就要钱!你要是没钱,就跟你老师借,跟你同学借!不然我就去你爸爸的学校闹,让他没法当教授!”
“你太过分了!”陆知行冲过来,挡在江翊前面,“江叔叔住院的时候,你就来医院闹过,现在又来学校闹,你有没有良心啊?江翊现在还要复习高考,你想毁了他吗?”
“我管他高考不高考!”男人瞪着陆知行,“我只知道我要钱!他爸欠我的钱,他就该还!”
周围的同学越聚越多,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有人小声议论,江翊的头垂得更低,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林溪看着他委屈又无助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走上前,拉着江翊的手,对男人说:“叔叔,我知道你急着用钱,但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江翊马上要高考了,你这样闹,只会影响他。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我和陆知行可以先帮江翊凑一部分,剩下的你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行吗?”
男人愣了一下,看着林溪认真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脸色有点难看。这时,江翊的妈妈匆匆赶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跑过来拉住男人,把信封递给他:“这是我刚跟亲戚借的五千块,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们会尽快还,求你别再闹了,孩子还要高考,不能被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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