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最后一排还留着夕阳的余温,金色的光斜斜地淌过桌面,在散落的粉笔灰上描出细碎的光斑。林溪蹲在地上,把最后一本写满批注的数学错题本塞进书包时,指尖突然触到了课桌抽屉深处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不是她常用的文具,也不是折叠伞,触感像是裹着厚纸壳的本子,边缘还带着点磨砂的质感。
她愣了一下,伸手往里探,指尖勾住那个东西的一角,轻轻一拉,一本巴掌大的硬壳小本子就落在了掌心。封面裹着一层浅蓝的包装纸,是江翊常去的那家文具店特有的款式,纸面上还贴着一张歪歪扭扭的小贴纸——是她三个月前画给江翊的小太阳,当时他说“要贴在最显眼的地方,做题累了看一眼就有动力”,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林溪坐在椅子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包装纸上的纹路,心里满是疑惑。她记得自己的抽屉里从来没有这样的本子,难道是江翊之前借她东西时不小心落下的?可他要是落了东西,肯定会第一时间来要,不会等到搬书这天还没人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翻开了本子的第一页。刚打开,一张浅黄的便签就从纸页间滑了出来,打着旋儿落在铺满粉笔灰的地面上,纸上还沾了点淡淡的橘子味——是江翊常用的那款软糖的味道,他总说“写东西的时候含一颗,字都会变甜”。
林溪弯腰捡起便签,指尖刚碰到纸页,江翊熟悉的字迹就瞬间撞进眼里。他的字向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潦草力道,连笔画都透着跳脱,可这次的字迹却格外工整,甚至能看出他写的时候特意放慢了速度:“溪溪,要是你看到这张纸条,应该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吧?本来想上周就当面跟你说,又怕你考前分心,只好偷偷把本子放在你抽屉最里面,想着你搬书的时候总能发现。”
“等你考完高考,我给你看样东西,是我攒了好久的‘宝贝’,保证你会喜欢。”便签中间的字迹稍微用力了些,墨水晕开了一点,像是写的时候格外认真,“别着急,也别瞎猜,等考完咱们一起去梨树林,坐在奶奶常去的那棵老梨树下,我再慢慢给你讲这东西的故事,还有我攒它的时候闹的笑话。”
便签的右下角画着一颗圆滚滚的栗子,栗子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对了,本子里的东西现在别翻哦!等你看完‘宝贝’,再回来翻这本子,会更有意思~”
林溪捏着便签,指腹反复摩挲着纸上的字迹,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笔尖划过纸面的凹凸感。阳光落在便签上,把浅黄的纸染成了暖金色,也把她的思绪拉回了高三这一年——江翊总喜欢在她的课桌里藏些小惊喜,像是清晨的橙子味软糖,总在她早读课犯困时准时出现;像是雨天的折叠伞,总在她忘记带伞的日子里静静躺在抽屉角落;像是她感冒时的薄荷糖,包装纸上还会画个小太阳,写着“吃颗糖,感冒快点好”;还有每次模拟考后,偷偷夹在她文综课本里的加油小纸条,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梨树林,写着“溪溪最棒,肯定能考上南方美院”。
可这次的纸条,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让她心里发暖。那行“攒了好久的宝贝”像一颗小种子,悄悄在她心里发了芽,让她忍不住好奇——江翊会攒什么宝贝?是巷口糖炒栗子店的限量优惠券?还是奶奶做红烧肉的独家食谱?又或者是他之前总说要练的画,想等画好了给她一个惊喜?
“找到什么了?蹲在这儿半天,连书包都忘了拎。”陆知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两个装满复习资料的纸箱,纸箱上贴着“捐给山区小朋友”的便签,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要把用不上的资料捐出去。看到林溪手里的便签,他脚步慢了下来,弯腰把纸箱放在地上,语气里带着点好奇:“是江翊给你的?他早上还跟我神秘兮兮说‘有东西要给溪溪,得等考完再看’,原来藏在你抽屉里了。”
林溪点点头,把便签递给他,嘴角忍不住上扬:“你看他写的,说有‘攒了好久的宝贝’要给我看,还不让我现在猜。你说,他会不会真的藏了糖炒栗子优惠券?上次咱们去买栗子,他还说要攒够十张优惠券,换老板送的超大份栗子呢。”
陆知行接过便签,看着上面的字迹,忍不住笑了:“说不定是比优惠券更特别的东西。你忘了上个月咱们去梨树林,他蹲在老梨树下偷偷刻东西,我问他刻什么,他还不让我看,说‘等高考后给溪溪看,肯定能让她开心’。还有他前阵子总在课间躲在教室后面画画,画完就赶紧藏起来,我偷偷瞥了一眼,好像画的是梨树林,说不定跟你说的‘宝贝’有关。”
提到江翊的画,林溪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还记得高二那次美术课,江翊想画一只猫,结果画出来的动物耳朵尖尖的,尾巴短短的,像只没长开的小老虎。当时全班都笑了,他却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说“等我练好了,肯定能画出最好看的画,比溪溪画的还好看”。现在想来,江翊说的“宝贝”,说不定真的是他练了好久的画,专门画给她的梨树林,画里还有他们三个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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