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充满了悲壮与决绝的战前动员,像一剂最猛烈的烈酒,彻底点燃了“狼牙”每一个队员胸中的血性。
临时宿营地里,压抑和动摇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却又充满了骇人杀气的忙碌。
没有人再说话。
二十一道身影,在杨汝成那简短而又清晰的命令下,分成了几个战斗小组,开始进行着出发前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准备。
“都过来!”
杨汝成将赵小山、王二,和另外两个同样是以枪法精准着称的队员,召集到了宿营地最高处的一块避风岩石后面。
这里,是他们的狙击和火力支援小组。
“小山。”杨汝成的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格外的冰冷和清晰,“你的任务,最重。你,不光是我的眼睛,也是我们所有人的眼睛。”
他将那具缴获来的、宝贝无比的德式军用望远镜,挂在了赵小山的脖子上。
“从我们踏进‘黑龙桥’五里范围之内开始,你,就要像一只壁虎,死死地给我贴在最高、视野最好的地方!我要你,把桥上,桥下,桥两头,甚至,是河对岸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都给我看得清清楚楚!”
“是!队长!”赵小山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烁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冷静和专业。
“记住,”杨汝成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首要任务,不是找鬼子。是找,那个跟我们一样的人。”
“那个‘老朋友’?”赵小山的心,猛地一紧。
“对。”杨汝成点了点头,“他,才是我们这次,最大的威胁。找到他,我们就赢了一半。找不到他,我们,谁也别想活着回来。”
“我明白!”赵小山将那冰冷的望远镜,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王二!”
“到!”那个同样年轻,但眼神,却如同磐石般沉稳的机枪手,上前一步。
“你,和剩下的兄弟,就是我们的‘铁拳’。”杨汝成指着地图上,“黑龙桥”两侧那两座用钢筋水泥浇筑的、坚固的碉堡,“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在我和小山,解决了那个‘暗处的老鼠’之后,用你们手里的机枪和步枪,给我把这两个铁王八的火力,死死地压住!为李队长他们,创造出,安放炸药的时间!”
“能,做到吗?!”
“报告队长!”王二将那挺早已被他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歪把子机枪,往肩上重重一扛,声音,斩钉截铁,“保证完成任务!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把那两个乌龟壳,给您,撕开一道口子!”
“很好。”
……
另一边,李大刚和王铁柱,则带着剩下的十几名队员,围着一堆同样是新缴获来的、黑乎乎的大家伙,研究着。
那是十几捆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标准的日式黄色炸药,和一堆构造精密的雷管、导火索。
“都他娘的给老子小心点!这玩意儿,可不是咱们自己做的土鞭炮!脾气大得很!一不小心,就能把咱们所有人都送上天!”
王铁柱一边咋咋呼呼地吼着,一边却又像个好奇的宝宝,伸出那根比胡萝卜还粗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如同肥皂般的黄色炸药块。
“老李哥,”他看着那个,正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根雷管的引信的李大刚,瓮声瓮气地问道,“这玩意儿,真有那么大劲儿?就这么一小块,真能把小鬼子那用钢筋水泥修的桥墩,给炸了?”
“炸是肯定能炸。”李大刚头也不回,他的动作,极其的专业,也极其的小心,“关键,就看,咱们的‘木匠’,能不能把这‘好钢’,用在‘刀刃’上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正蹲在一旁,用一根木炭,在一块平整的石板上,涂涂抹抹,计算着什么的木匠李顺的身上。
“顺子哥!”李大刚喊了一声。
“唉,在呢。”李顺抬起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眼中,却闪烁着一种,属于匠人的、自信的光芒。
“怎么样?算明白了吗?咱们这‘炮仗’,该往哪儿放,才能让它,响得最亮堂?”
“八九不离十了。”李顺指着石板上那副画得惟妙惟肖的“黑龙桥”结构图,对众人解释道,“小鬼子这次,是下了血本了。桥墩,用的是钢筋混凝土。桥面,铺的是铁路的枕木和钢轨。想从上面炸,没用。唯一的法子,还是得从下面,动它的根基!”
他用木炭,在图纸上,那几个位于河道中央的、最粗壮的桥墩底部,画了几个重重的叉。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三个点,是整座桥,最重要的承重点!也是,钢筋和混凝土,最薄弱的地方!只要我们,能把炸药,都塞到这三个点的水底下!我保证,不用多,只要能响上一半!这座桥,就得像根麻花一样,从中间,断成两截!”
“好!”李大刚一拍大腿,“那咱们,就这么干!”
“可是……老李哥,”一个队员,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这大冬天的,河里都结了冰了。咱们,怎么把炸药,塞到水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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