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杨汝成看着他，那双如同古井般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锐利的光。
“对，就是‘借’。”赵小山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们……我们不伤人！就……就趁着夜里，偷偷地，从他们院子外面，拿几件晾着的衣服……再……再从他们车棚里，推一辆车出来……”
“胡闹！”
没等他说完，杨汝成，就冷冷地，打断了他！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什么人？！”杨汝成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狠狠地，劈在了赵小山的心上！
“我们，是抗联！是，保护老百姓的队伍！不是，偷鸡摸狗的土匪！”
“我……”赵小山被他骂得，满脸通红，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们，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杨汝成的声音，斩钉截铁，“这是，纪律！更是，我们这支队伍，的魂！”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啊？”虎子，急得，抓耳挠腮。
“衣服，我们可以买。车，我们也可以，租。”
杨汝成缓缓地开口，他从自己最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几张，早已被他，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钞票。
那是，他上次，从那个被他杀死的伪军小队长的身上，搜出来的。
“用钱，去换。”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可是……队长，”赵小山还是有些担忧，“我们，就这么，贸然进村，万一……万一要是碰上汉奸，走漏了风声……”
“所以，”杨汝成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但眼神，却始终如同磐石般沉稳的老兵，孙大海的身上。
“大海哥。”
“在。”孙大海点了点头。
“你，年纪最大，看着，也最像个庄稼人。”杨汝成看着他，郑重地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你，一个人，进村。就说，是家里遭了灾，想来投奔亲戚的。先去村里，摸摸情况。看看，村里，有没有鬼子和二鬼子。再看看，哪家，是靠得住的，本分人。”
“记住，只看不说。天黑之后，回来，向我报告。”
“好。”孙大海言简意赅，他将自己的那杆汉阳造，和身上所有的武器，都留了下来。只在怀里，揣上了一个，同样是缴获来的，冰冷的，窝头。
然后，他便像一个，最普通的，逃难的关东老农，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朝着那片，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人间，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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