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之门的碎片在身后彻底被泥浆和碎骨掩埋,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消失。腐语深窟的入口,如同巨兽闭合的咽喉,将三人彻底吞入一片粘稠、冰冷、散发着无尽腐朽与疯狂的绝对黑暗之中。
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带着浓烈的、仿佛亿万尸体堆积发酵而成的恶臭。那在泥潭边缘还只是低语的精神污染,此刻已化为实质的潮汐,疯狂地冲击着识海!混乱、破碎、充满怨毒与疯狂的意念碎片如同无数冰冷的蛆虫,试图钻入思维的最深处:
“…拥抱…腐烂…拥抱…永恒…”
“…血肉…谎言…骨骼…囚笼…唯有…泥沼…真实…”
“…痛苦…尖叫…多么…悦耳…加入…这…盛宴…”
“…背叛…吞噬…杀戮…腐烂…是…唯一…归宿…”
这些腐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无孔不入。李癫识海中混沌源炁引子构筑的屏障剧烈震荡,如同被重锤不断轰击的薄冰,每一次冲击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额头青筋暴跳,冷汗涔涔而下。他不得不全力运转源炁,甚至引导怀中大地源核碎片那温润厚重的力量,才能勉强稳住心神,保持一丝清明。
石皮巨大的身躯在黑暗中发出沉重的呼吸声。那混乱的腐语冲击着他简单的识海,巨大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巨大的独眼中赤红与茫然交织,口中发出烦躁的低吼。他覆盖暗金纹路的皮肤下,力量隐隐躁动。但右手手背上,小绿那朵翠绿的光之花此刻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凝练的灵性光晕如同最坚韧的屏障,将最恶毒、最扭曲的腐语低语死死隔绝在外!
【…石头…别听…坏东西…臭死了…捂耳朵…没用…要…捂心…】小绿清晰的意念带着强烈的安抚和引导,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牢牢锚定着石皮那纯粹而狂暴的意志核心。
“吼!小绿…说…捂心…俺…捂!”石皮巨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避开空间力场)笨拙地拍了拍自己覆盖石皮的胸膛,巨大的独眼中的茫然稍退,赤红的战意再次占据主导,“…暖的…俺…保护你!…臭话…进不来!”
“嘶…跟紧…泥鳅…嘶…别…乱碰…墙壁…和…地上的…东西…嘶…”前方黑暗中,泥鳅滑腻的意念断断续续传来,带着一丝压抑的紧张。它小小的身体似乎散发着某种微弱的光晕(可能是某种荧光粉或者它自身的磷光),在浓稠的黑暗中如同一个模糊的浮标,指引着方向。
李癫强忍着识海的剧痛和令人作呕的恶臭,紧盯着泥鳅那微弱的光点,身法展开,如同鬼魅般在黑暗中穿行。脚下并非平坦的地面,而是覆盖着厚厚一层粘稠、滑腻、如同某种生物腐烂内脏般的黑色淤泥,踩上去发出“噗叽噗叽”的恶心声响。两侧的岩壁触手冰凉,表面覆盖着厚厚的、不断蠕动、散发着微弱暗绿色磷光的苔藓状菌毯,菌毯上还镶嵌着无数大大小小、如同虫卵般的惨白凸起物,散发出浓烈的精神污染气息。
空气的恶臭中,开始混杂一种更加刺鼻的、如同强酸混合着血腥的怪异甜香。越往深处,那“沙沙沙…”的啃噬声就越发密集、清晰,仿佛有亿万只虫豸在黑暗中永不停歇地啃食着什么。
不知在黑暗中跋涉了多久,前方泥鳅的光点停了下来。
“…嘶…前面…就是…‘腐语…回廊’…的…尽头…嘶…‘兽母…腐巢’…的…入口…嘶…”泥鳅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小心…里面的…‘腐语…兽母’…和…它的…孩子…嘶…很…可怕…很…麻烦…嘶…”
李癫和石皮来到泥鳅身旁。借着泥鳅身上微弱的光晕和石皮手背小绿散发的翠绿光芒,勉强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狭窄的回廊在这里陡然开阔,形成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洞窟。洞窟的地面不再是淤泥,而是覆盖着厚厚一层如同血肉筋膜般的暗红色菌毯!菌毯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搏动,表面布满了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绿色脉络,脉络中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暗绿色液体!
洞窟的穹顶和四壁,则覆盖着更加厚实、如同腐烂子宫内壁般的暗紫色肉膜!肉膜表面分泌着粘稠的、带着甜腥气的暗黄色脓液,无数粗大的、如同脐带般的暗绿色藤蔓状物从肉膜深处垂落下来,末端连接着一个个被半透明、布满粘液和暗绿色血管的薄膜包裹着的…巨大“虫卵”!
那些虫卵足有磨盘大小,半透明的薄膜内,隐约可见形态扭曲、不断蠕动抽搐的幼体轮廓!有的是多足虫豸,有的是扭曲人形,有的是血肉聚合体…千奇百怪,但都散发着浓烈的腐化气息和混乱的精神波动!无数米粒大小的腐语喃虫如同苍蝇般围绕着这些虫卵飞舞、产卵,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嗡鸣!
整个洞窟,就是一个巨大、扭曲、散发着无尽恶臭与疯狂的…孵化巢穴!
而在洞窟的最深处,那如同腐烂子宫内壁般的暗紫色肉膜中央,赫然盘踞着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恐怖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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