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的扭曲感如同潮水般退去,紧随其后的是感官信息的疯狂涌入!
不再是绝对死寂的虚无,而是震耳欲聋的、充满野性的咆哮!不再是吞噬一切的黑墙,而是无边无际的、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的——黑暗森林!
李癫三人被粗暴地“吐”出了空间通道,重重摔落在冰冷潮湿、铺满厚厚腐叶的地面上。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混合着亿万种植物腐败和某种阴冷活物气息的怪味,瞬间冲入鼻腔,呛得人头晕眼花。
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一些散发着幽绿、惨白或暗蓝色磷光的巨大菌类、苔藓和扭曲的藤蔓,如同鬼火般零星散布在视野所及的黑暗中,提供着可怜而诡异的照明。抬头望去,根本看不到天空,只有层层叠叠、遮天蔽日的巨大黑色树冠,它们扭曲交织,形成一片永恒的、令人绝望的黑暗穹顶。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湿气,吸入口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淡淡的腥甜味。四周是无数需要数人合抱的参天古木,它们的树皮漆黑如铁,布满深深的裂痕和不断渗出粘稠汁液的瘤节,枝杈光秃狰狞,如同无数扭曲的鬼爪伸向黑暗。
这里就是“永黯森林”?比千喉之城的废墟更加原始、更加蛮荒、也更加...危险!
“...咳...咳咳!”李癫挣扎着撑起身体,立刻检查自身状况。体内依旧空空荡荡,经脉灼痛,但好在那种黑鳞噬主的疯狂饥饿感,在穿过空间之门后,似乎因为环境的变化而稍稍平复了一些,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那么急迫。它们似乎对这片森林中弥漫的、另一种阴冷而充满生机的能量产生了...兴趣?
手臂和胸膛的黑鳞依旧覆盖,颜色似乎更深沉了一些,那暗红纹路也不再灼热,反而传来一种适应环境般的冰凉触感。那枚乳白色的种子在他冲过光门的瞬间就已自动收回,此刻正静静躺在他掌心,光晕黯淡了许多,显然消耗巨大。
石皮晃着巨大的石头脑袋爬了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独眼里充满了对陌生环境的不安:“...这又是什么鬼地方?树长得比俺还丑...”
万古石祖依旧毫无反应,被石皮扛在肩上,如同真正的顽石。
李癫深吸一口冰冷而腥甜的空气,强压下身体的不适,将神识尽可能地向四周延伸。虽然依旧受到压制,但比在母巢心室时要好上一些。
森林中充满了各种危险的气息——潜伏在阴影中、散发着嗜血欲望的捕食者;藏匿在腐叶下、等待猎物上门的陷阱植物;甚至还有一些飘荡在空气中、无形无质却能冻僵灵魂的冰冷怨念...
这里绝非善地。
必须尽快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恢复伤势,并且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以及...那枚种子到底还有什么用。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种子,尝试着再次注入一丝微弱的神识。
这一次,种子反馈来的信息更加清晰了一些,除了之前的“净化”、“平衡”之外,还多了一丝微弱的...“指引”?它似乎对森林中某个方向,传来一种极其微弱的亲和感。
有方向总比漫无目的好。
“...跟我走,小心戒备。”李癫沉声道,将种子小心收起,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那微弱亲和感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前行。
石皮扛着石祖,紧随其后,巨大的脚掌踩在厚厚的腐叶上,发出窸窣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森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森林中危机四伏。没走多远,一条伪装成枯藤的、布满吸盘的巨大触手猛地从头顶树冠垂落,卷向石皮!侧面一株看似无害的、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巨大花朵突然张开满是利齿的巨口噬咬而来!甚至脚下的腐叶中突然钻出无数带着麻痹毒刺的根须!
好在李癫神识预警及时,两人配合(主要是李癫用残存力量干扰或击退,石皮负责物理粉碎)之下,有惊无险地渡过了几次小危机。李癫也趁机尝试着吸收了一丝森林中阴冷的生机能量,发现这种能量虽然与种子能量截然不同,偏向阴寒,却也能被黑鳞缓慢吸收,一定程度上缓解饥饿,只是效果远不如种子能量,且带着一种精神层面的冰冷侵蚀,需要分心抵抗。
看来这片森林的能量属性也极其特殊且危险。
前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前方的黑暗中隐约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光芒——不是幽绿的磷光,而是昏黄的、类似篝火或灯光的光芒!同时,空气中开始传来淡淡的烟火气和人声!
有人烟?
李癫心中一凛,更加小心,示意石皮放轻脚步,两人借着巨大树木的阴影,缓缓靠近。
穿过最后一片密集的、垂挂着气生根的怪木林,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上,依靠着一棵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树干部位被掏空了的黑色古树,建立着一个小型的...聚居点?
与其说是小镇,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营地。简陋的树屋如同蜂巢般依附在巨树和气根上,地面则用削尖的木桩和粗大的兽骨围起了简陋的篱笆。空地上燃着几堆篝火,上面架着正在烤制的大块兽肉,油脂滴落火中,发出滋滋声响。一些穿着粗糙皮甲、身上带着各种怪异装饰(兽牙、骨片、干枯的藤蔓)的人形生物在营地内走动,大多面色疲惫,眼神警惕,身上带着伤疤和久经厮杀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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