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成化年间,沂州府有个叫白少棠的年轻书生,这日正要往城西赴诗会,却见官道旁黑压压跪了一片百姓。挤进人堆一看,但见三具无头尸身横在草席上,颈口齐整得像刀切豆腐。旁边老妇人哭得撕心裂肺:“青天大老爷开眼!这已是本月第七个了!”
府衙总捕头雷震天拧着眉查验尸首,忽从死者紧握的掌心里拈出半片金箔。白少棠眼尖,认出是“金刀门”的标记。正要细看,忽闻马蹄声如暴雨骤至,十余骑黑衣汉子旋风般卷到近前。为首的黑面汉子扬鞭指向尸体:“这几个叛徒盗取本门机密,死有余辜!”
雷震天拱手道:“赵香主,即便贵派清理门户,也该按江湖规矩递个帖子...”话音未落,那赵香主反手一鞭抽在老妇人背上:“衙门管江湖事,也配?”白少棠血气上涌,刚要开口,却被个青衫客拽住衣袖。但见这人约莫四十年纪,腰间悬着支铁笔:“小兄弟,且看。”
但见雷震天虎目圆睁,忽然探手抓住鞭梢。赵香主连催三次内力竟抽不回,脸色由黑转红。青衫客轻叹:“沂州府的水,比你想的深。”说罢往白少棠袖中塞了件硬物,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白少棠回到家中,掏出那物细看,是支三寸长的玄铁判官笔,笔杆刻着“铁笔判阴阳”五字小楷。正疑惑间,忽听窗外传来女子呜咽。推开窗,见邻家女子柳依依鬓发散乱地跑来:“白公子!我爹他...”
柳老爹倒在院中血泊里,胸前插着半截金刀。白少棠俯身探查,忽觉颈后寒毛倒竖。抱着柳依依滚到柴垛后,原先立足处已钉满三棱镖。七个蒙面人从墙头跃下,刀光织成冷网。危急时刻,青衫客如雁落平沙,铁笔点、戳、挑、抹,七个杀手喉间皆现红点。
“快走!”青衫客抓起两人跃出围墙。穿街过巷至破庙,才道出缘由:“我乃‘铁笔判官’崔皓。金刀门表面行镖,暗里做贩私盐的勾当。柳老爹截了他们账本,这才招祸。”
柳依依从父亲鞋底取出染血账册,三人借着月光翻看。越看越是心惊——不仅记录着每年二十万两白银的私盐交易,更有几页用朱砂写着“七月十五,总舵主与京城贵人会于慈云寺”。
忽闻庙外响起阴恻恻的笑声:“崔判官,十年不见,还在多管闲事?”但见月色下站着个赤发老者,双掌猩红如血。崔皓铁笔横胸:“血手修罗!你竟投了金刀门?”
两人霎时斗在一处。笔影掌风激得梁上灰尘簌簌而下,白少棠拉着柳依依缩在神龛后。忽见崔皓卖个破绽,铁笔直刺对方眉心。血手修罗竟不闪避,双掌合十夹住笔尖。正僵持间,白少棠瞥见窗外寒光一闪,急将手中砚台掷出。窗外闷哼一声,箭矢偏斜钉在柱上。
这瞬息分神,崔皓已震退对手。血手修罗狞笑:“小子坏我好事!”扬手撒出蓬红雾。崔皓衣袖卷动震散毒雾,再看时敌人已遁走。
崔皓面色凝重:“金刀门勾结了官府。雷震天今日在城外遇袭,如今生死不明。”又看向白少棠,“小兄弟机敏过人,可愿助我?”
当夜,白少棠安置柳依依在姑母家,随崔皓潜入金刀门西郊别院。但见厅内烛火通明,总舵主金断岳正与沂州通判对饮。那通判笑道:“已打点好按察使,剿匪文书明日就到。都说崔皓铁笔能判阴阳,这次让他去阎王殿判个明白!”
忽有侍卫匆匆呈上密信。金断岳展信变色:“账册在铁笔判官手里!”通判摔杯怒道:“还不封城搜捕!”
崔皓拉着白少猿跃上房梁。待侍卫倾巢而出,二人闪身潜入书房。推开博古架,露出暗格里五本账册。正要取时,脚下地砖突然塌陷。
坠落时白少棠抓住铁链,见下方布满倒刺。崔皓铁笔插入石壁:“这是连环机关!”但闻机括声大作,四面射出弩箭。白少棠扯下外袍旋舞格挡,忽见头顶亮起火光。
金断岳站在洞口冷笑:“崔皓,你中计了!”话音未落,崔皓铁笔激射而出,正中对方左眼。惨叫声中,白少棠趁机抛出飞虎爪,两人荡向通风口。
在巷道里狂奔时,崔皓脚步踉跄。白少棠这才发现他后襟浸满鲜血——昨夜中的毒镖伤口已然溃烂。寻到废弃染坊安置,崔皓气息微弱道:“我活不过今夜了。你带着账册去找...”话未说完,窗外飘进鹅毛般的纸钱。
八个白袍人抬着黑棺走进院子,为首的女子揭下面纱,竟是柳依依。她抚着崔皓苍白的脸轻笑:“师兄,你终究落在我手里。”原来这柳依依本是崔皓师妹,因痴恋不成叛出师门,如今是金刀门暗堂堂主。
白少棠欲夺路而逃,却被四把钢刀架住。柳依依拈起账册轻笑:“多谢白公子替我取回此物。”又俯身对崔皓柔声道,“你可知十年前师父传你铁笔时,我就立誓要毁掉你在意的一切?”
忽闻屋顶瓦片轻响,雷震天带着官兵破顶而入。柳依依挥袖洒出迷烟,趁乱遁走。雷震天扶起崔皓叹道:“我早疑心通判与江湖势力勾结,故意假死暗中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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