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跟着白庆云走进觉醒堂时,屋内已经站了十几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个个脸上都挂着紧张又期待的神色。木梁上悬着两盏油灯,暖黄的光洒在地面的青石板上,映得墙角堆放的觉醒石泛着淡淡的灰光。
“都到齐了吗?”村长迈着小碎步走过来,手里还攥着一本皱巴巴的名册,挨个点了点人头。
“都到了!”孩子们的声音参差不齐,却透着一股整齐的兴奋,忘川也跟着小声应了一句,悄悄往角落挪了挪,目光落在白庆云身上——这位魂师大人还没收起武魂,一杆银亮的长枪斜背在身后,枪尖泛着冷光,三个魂环在他脚下缓缓转动,黄、黄、紫的配色在昏暗的屋里格外醒目,那是魂尊级别的标志,看得孩子们眼睛都直了。
“尊敬的魂尊大人,孩子们都到齐了,请您开始吧。”村长按捺住激动,腰弯得更低了,语气里满是恭敬。
“好,你出去吧。”白庆云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随手收起长枪,武魂和魂环一同隐去。村长连忙应了声“哎”,转身前还不忘回头叮嘱:“都听大人的话,不许捣乱!”
待木门“吱呀”一声关上,白庆云从墙角拖过一个木盒,打开后露出几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还有一颗碗口大的透明水晶球。“孩子们,我叫白庆云,武魂是长枪,器武魂。”他拿起一块觉醒石,指尖轻轻摩挲着石头表面的纹路,“若是你们能觉醒器武魂,尤其是强攻类的,将来未必不能像我一样,修到魂尊,甚至更高。别害怕,按我说的做就好。”
第一个被点到名的是村里铁匠家的儿子,虎头虎脑的,攥着拳头走上前。白庆云将五块觉醒石围成一个圈,让男孩站在中间,又把一块石头递到他手里:“伸出右手,集中精神,感受石头里的力量。”
男孩刚握住石头,那五块黑石突然亮起淡金色的光,一圈圈光晕顺着男孩的手臂往上爬。没过多久,他右手掌心突然冒出一道青光,一柄锈迹斑斑的镰刀缓缓浮现,刀身还带着几分粗糙的锻打痕迹。
“是镰刀武魂,器武魂。”白庆云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虽不是顶尖的强攻武魂,但也算不错。试着用意念控制它,把它收回去。”
男孩盯着镰刀看了几秒,咬着牙集中精神,镰刀晃了晃,慢慢变淡,最后消失在掌心。“成、成功了!谢谢大人!”他激动得脸都红了,声音里满是雀跃。
“无妨,这是你自己的本事。”白庆云指了指水晶球,“把手放上去,看看魂力等级。”
男孩将手贴在水晶球上,球体瞬间亮起微弱的白光,光纹只漫过球身的一小半。“1级魂力,”白庆云点点头,“好好修炼,以后也是个魂师。去旁边等着吧,下一个。”
孩子们一个接一个上前觉醒,有的觉醒了锄头、扁担这类农具武魂,有的则是兔子、山羊这类普通兽武魂,魂力等级也大多在1到3级之间。忘川站在队伍里,看着前面的孩子或喜或忧,心里也跟着发紧,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他想起爹娘的期待,想起自己想保护他们的愿望,心跳越来越快。
终于轮到他了,排在第7位。白庆云抬眼看向他,目光落在他瘦弱的肩膀和略显苍白的脸上,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就是忘川?”
“是,大人。”忘川眨了眨眼,乖乖地伸出右手,小小的手掌单薄得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觉醒石的瞬间,一股莫名的悸动突然撞进心里——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掀起滔天巨浪。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绝望凭空涌来,黏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汁,顺着他的四肢百骸往下渗。
周遭的一切突然失去了色彩和声音:油灯的光变得灰蒙蒙的,耳边其他孩子的动静消失了,连白庆云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他觉得自己像一片飘在半空的羽毛,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也没有意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里滋长:活着有什么用?爹娘会老,自己会消失,所有的温暖和期待,最后都会变成尘土。挣扎是徒劳的,停留也是徒劳的,不如就这么沉下去,沉到没有尽头的黑暗里……
意识像被卷入旋涡,忘川闭紧眼睛,身体开始微微发抖,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就在他快要被这片绝望彻底吞噬时,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毫无预兆地闯了进来。
那是一抹带着暖意的悸动,像寒冬里突然亮起的一簇火苗,先是微弱的一点,随即化作鲜活的绿——是春雨后破土的嫩芽,是荒坡上冒出的新叶,满是蓬勃的生机。这抹绿蛮横地驱散着绝望,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敲醒了他心底的执念:不行,不能沉下去!爹娘还在等他,他还没来得及保护他们,怎么能就这么放弃?
这股力量轻轻托住他下沉的意识,温柔却坚定地将他从绝望的泥沼里推了出去。等忘川再睁开眼时,右手掌心已经亮起一道紫光,一柄长刀缓缓浮现——刀身修长,紫白相间的花纹像流水般缠绕在刀身上,花纹间还泛着淡淡的光晕,看着华丽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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