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第一缕曦光刚漫过学院的琉璃瓦檐,忘川便从冥想中收功起身。周身萦绕的淡金色魂力尚未完全散去,导师便神色凝重地寻来,不由分说将他带往教导处——那处向来是处理重大违纪的地方,此刻门口的守卫比往日多了两倍。
一推开门,忘川便察觉到气氛不对。屋内站着四五人,其中三位身着绣银纹的深蓝色教委制服,正端坐在长桌后,目光沉沉地落在下方。而最显眼的,当属站在角落的卢修斯·冯·海因里希,他昨日被击败时沾染尘土的校服已换得干净,可眼底的不甘与傲慢,却比前日更甚,像淬了冷霜般盯着忘川。
“三位教委好。”忘川依着学院礼仪躬身行礼,声音平静无波。三位教委只是淡淡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显然在等关键人物开口。
没人注意到,忘川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他隐约猜到,这场“召见”绝非简单的切磋复盘。
时间倒回昨夜的海因里希家族别院。卢修斯跪在铺着羊绒地毯的书房里,面前的红木桌上,还摆着他昨日被震碎的翎羽碎片。卡斯帕尔·冯·海因里希,也就是卢修斯的父亲,正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一身黑色贵族常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可语气里的寒意却能冻透骨髓:“海因里希家族的子嗣,何时受过这般屈辱?”
卢修斯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父亲,我不是他的对手……他才七岁,就已经十九级魂力了……”
“十九级?”卡斯帕尔猛地转身,鎏金袖扣在烛火下闪着冷光,他眼底掠过一丝惊艳,随即被算计的阴翳取代,“倒是个难得的好苗子。你输得不冤,但这口气不能咽。”他踱步到卢修斯身边,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贵族的尊严不能丢,不过更重要的是,得把有用的人攥在手里。”
话音落,卡斯帕尔已经拿起桌上的银质信笺,提笔写下一行字:“明日我去学院,要么让那小子退学,要么让他签了家族附庸契约——有我们海因里希家族撑腰,他迟早能爬得更高,而我们家族,也能借他的天赋重振声势。”
卢修斯猛地抬头,眼底瞬间燃起光亮,先前的挫败感一扫而空。
所以此刻,当卡斯帕尔·冯·海因里希站在教委们面前时,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既带着贵族的矜贵,又装作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三位教委,我并非不讲理之人。学生间切磋较量,本是学院常事,我对此毫无意见。”
话锋一转,他目光陡然锐利起来,直直射向忘川,仿佛要将人看穿:“可他忘川,竟敢在切磋时当众羞辱卢修斯,甚至连长刀都不愿出鞘,这不是轻视海因里希家族,是什么?这是对整个贵族阶层的侮辱!”
说到这儿,他又放缓语气,摆出一副“让步”的姿态:“我知道三位教委爱才心切,舍不得让这么个天才学生受罚。不如这样,只要忘川愿意加入我们海因里希家族,签下附庸契约,今日之事便一笔勾销——往后他在学院的资源、未来的前程,我们家族都能一手包办,如何?”
这话听着是“优待”,实则是赤裸裸的威胁与拉拢,明摆着要用家族权势逼忘川就范。
长桌后,智林教委终于开口,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看似委婉,实则字字带锋芒:“卡斯帕尔先生,忘川昨日切磋时虽行为直接,却未违反学院规章,算不上‘侮辱贵族’。再者,他是我们天斗皇家学院学院正式录取的学生,哪有让学生随意改投家族附庸的道理?”
说到这儿,智林刻意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门口方向,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何况,忘川背后的人,恐怕也不会同意让他签什么附庸契约。”
他这话看似没头没尾,实则是在暗中提醒卡斯帕尔——别以为仗着贵族身份就能为所欲为,忘川的身后,站着的是当朝太子与剑斗罗两大靠山,真要闹起来,海因里希家族必定讨不到好处。
忘川站在原地,将智林的话听得分明,心中悬着的石头悄然落地。而卡斯帕尔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疑——他查过忘川的背景,只知道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强硬的靠山?
屋内的空气,骤然变得更加紧绷,连烛火都仿佛被这无形的张力逼得微微晃动。
卡斯帕尔毕竟是在贵族圈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瞬间便从智林的话里嗅出了不对劲。他心里跟揣了杆秤似的:教委的话或许是真,可也未必不是为了唬住自己而搬来的“空架子”。可这事赌不起——真要是触了硬茬,海因里希家族别说重振声势,怕是连现有的地位都保不住。
他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玉佩,正想再添把火,用家族在皇室的旧关系施压试探,门口却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明明不重,落在众人耳中,却像惊雷般压得人喘不过气——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是一股铺天盖地的魂力威压,金芒如细针般刺得人皮肤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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