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忘川离去后不久,一道素白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战场边缘。那是一位身着白衣的老师,他眉峰微蹙,感应着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魂力波动。他来迟了一步,战斗已然结束,只余下满目疮痍和空气中残存的凛冽杀气。他闭上双眼,强大的精神力如丝如缕般蔓延开来,仔细感知并记录下每一缕异样的魂力轨迹,以及那些深深刻印在环境中的情绪碎片——愤怒、决绝、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悔恨。良久,他轻叹一声,身影再度融入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又过了些时候,密林的阴影一阵晃动,一个身形矫健、动作轻灵如猫的人钻了出来。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手法专业而迅速地收集着战场上遗留的一切痕迹:破碎的衣角、凝固的血滴、魂技碰撞留下的焦痕,甚至是被气浪掀开的泥土样本。他将所有物品分门别类收好,随后又细致地处理了现场,抹去了所有可能指向特定人物的痕迹。做完这一切,他满意地点点头,身形一纵,便如一片羽毛般轻盈地掠上树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次日清晨,阳光穿透薄雾,唤醒了沉寂的学院。经过一夜的深度冥想与调息,忘川缓缓睁开双眼。他眸中精光内蕴,不仅昨日消耗的精神力与魂力已然完全恢复,变得更为充盈澎湃,甚至隐隐突破了一个瓶颈,魂力等级赫然提升至了二十级。更令他欣喜的是,昨夜在生死压力之下施展的七杀刀法,其奥义精髓已彻底融会贯通,真正踏入了入门之境。毕竟,实战,尤其是与死神的擦肩而过,是最好的老师。他刚起身,正准备前去请假,以便向师父剑斗罗尘心详细汇报昨夜之事,不料一名学院执事已然等候在门外,面色平静地传达指令,带他前往教导处。
教导处的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房间内,三位学院教委——梦神机、白宝山、智林——悉数在场,他们面色沉静,但眉宇间都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严肃。而更令人侧目的是,卢修斯的父亲,那位在天斗帝国拥有不小权势的卡斯帕尔侯爵,也赫然在列。他脸上带着悲戚与愤怒交织的复杂表情,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死死锁定在刚刚进门的忘川身上。
“三位教委好。”忘川依礼问好,态度不卑不亢。
三位教委微微颔首回应,梦神机首席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担忧。
“好了,既然所谓的‘凶手’已经到场,”卡斯帕尔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沉默,他语带哽咽,仿佛承受着巨大的丧子之痛,“那我便要代表我那惨死的孩儿,正式提出控诉!我控诉此子,忘川,便是残忍杀害我儿卢修斯的罪魁祸首!”他演技逼真,声泪俱下,仿佛卢修斯真是他心中无比重要的珍宝。当然,若能借此机会从这个潜力惊人的忘川身上榨取足够的好处,甚至毁掉他,那这个死去的儿子此刻的确显得“重要”非常。
“我那可怜的孩子卢修斯!”卡斯帕尔继续他的表演,语调悲愤,“他深知自己过往或许有对不起忘川的地方,内心饱受煎熬,昨夜竟是怀着一颗祈求原谅的心,独自一人,只带了一把精心准备的匕首作为礼物,想去向忘川赔罪,以期化解恩怨!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等待他的不是宽容,而是残忍的杀害!就是这个忘川,他狠毒地夺走了我儿的性命!”
说着,他从随身的高级魂导器中取出了那柄昨夜卢修斯所使用的淬毒匕首,双手呈交给三位教委。“此乃凶器,上面沾染的气息,经过初步感应,与忘川的魂力气息高度吻合!请三位教委明鉴!”
三位教委接过匕首,相互传阅感知,脸色愈发凝重。匕首上的确弥漫着忘川的魂力气息,而且非常浓郁,显然是经历了激烈的碰撞。证据当前,他们即便内心有所倾向,也不得不按程序进行问询。梦神机看向忘川,语气依旧保持着温和:“忘川,对于卡斯帕尔侯爵的指控,以及这柄匕首上的气息,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报告三位教委,”忘川镇定自若,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条理清晰地叙述了一遍。从卢修斯如何埋伏偷袭,到其动用毒刃狠下杀手,再到自己被迫反击,最终失手将其反杀。他的叙述平静而客观,细节清晰,唯独略去了之后逼问那名杀手以及杀手背后可能存在的指使者的那段情节。
“……事情经过便是如此。学生所言,句句属实。实乃卢修斯学长袭击在先,学生仅为自保,不得已而为之。”忘川最后总结道,目光清澈,毫无躲闪。
梦神机听完,沉吟片刻,看向卡斯帕尔:“忘川的陈述逻辑清晰,情境合理。卢修斯携带利刃夜间伏击在先,忘川反击自卫,倒也说得通。卡斯帕尔侯爵,你认为呢?”他的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对卡斯帕尔惯用伎俩的不耐烦和警告。
“教委大人!”卡斯帕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脸上的悲愤更浓,“您怎能只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他自然会将责任推给我的儿子!可现在死无对证!而我手握的,是实实在在的物证!这匕首上的气息就是铁证!他的话,根本不可信!这分明是残忍杀害我儿后的狡辩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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