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走回教皇宝座,缓缓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宝石上的裂痕,指尖的魂力在裂痕处反复游走,却始终没有修复它,仿佛要将这道裂痕刻在心里。
“传令。”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第一,命武魂殿情报部门全员出动,密切监视独孤博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与宁风致的接触,哪怕是他去七宝琉璃宗的药圃浇水,都要一一记录在案;
第二,查清那雪色天鹅吻的来历,它生长的药圃具体位置,周边有何守护,最重要的是——是否还有同类仙草存在;第三,通知萨拉斯,让他在天斗帝国加大渗透力度,不惜动用潜伏的暗线,务必找到能离间独孤博与七宝琉璃宗、天斗皇室的机会,哪怕是制造一点误会,也要让他们之间生出嫌隙。”
话音落下的瞬间,比比东的脑海中已飞速推演起应对之策:派两位封号斗罗联手暗杀?可独孤博如今毒功大成,又身处七宝琉璃宗的庇护之下,天斗城更是有皇室军队巡逻,一旦失手,不仅会暴露武魂殿的意图,还可能逼得宁风致巡逻倒向天斗皇室;下毒反击?
用毒对付以毒闻名的毒斗罗,简直是自取其辱,说不定还会被他反过来利用,污染武魂殿的驻地;调动武魂殿的魂师军团围剿?师出无名不说,还会逼得上三宗同气连枝,甚至让两大帝国联手对抗武魂殿,彻底打乱她筹备多年的猎魂计划……
一条又一条计策在她心中闪过,却又被她逐一否决。最让她忌惮的,还是那株雪色天鹅吻——能大规模污染、扭曲魂力的仙草,若是被独孤博投放到武魂殿的重要据点,或是用来对付魂师军团,后果不堪设想。在没有找到克制之法前,任何过激行动,都可能引来独孤博疯狂的报复。
就在这时,鬼魅适时上前一步,低声补充:“教皇冕下,临别时独孤博还放下狠话,说若是我武魂殿再敢寻衅,他有把握让至少一位长老,永远留在那里。属下观察他的气息,那绝非虚言恫吓,他体内的魂力如今已与毒素完全融合,出手时必定是玉石俱焚的架势。”
比比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怒火已尽数被深不见底的幽寒取代。她是要登顶魂师界巅峰的枭雄,懂得权衡利弊,更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极度的不甘,却又透着清醒的理智:“罢了。”
这两个字轻得像叹息,却仿佛耗去了她不少力气:“此事暂且到此为止。那块魂骨……给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独孤博,就让他再逍遥一段时间。”
她的指尖紧紧攥住权杖,指甲几乎要嵌进黑曜石扶手——待她完成罗刹神考,整合两大帝国的力量,今日之辱,必将让独孤博与七宝琉璃宗百倍偿还!
她抬手从案上拿起七宝琉璃宗送来的请柬,指尖魂力流转,将请柬上的褶皱抚平,随即看向鬼魅:“鬼长老,菊长老伤势未愈,此次便由你代我前往七宝琉璃宗。记住,是代表武魂殿,去‘恭贺’毒斗罗加入宗门。”
鬼魅周身的黑雾微微一动,他抬头看向比比东,声音带着几分确认:“教皇冕下,您的意思是……暂且示好?”
“示好谈不上,是不让局势进一步恶化。”比比东靠在教皇宝座上,重新恢复了那份属于教皇的从容与威严,尽管眼底的冰冷仍未散去。
“如今动不了他,便不能让天下人觉得我武魂殿怕了他独孤博,更不能让宁风致以为,他能凭这点手段挑衅武魂殿的权威。礼物要备得丰厚,就用宗内珍藏的千年冰晶玉髓,再配上十株百年魂植;到了七宝琉璃宗,场面话要说足,既要祝贺独孤博,也要‘夸赞’宁风致慧眼识珠。顺便带上黄金一代试一试七宝琉璃宗新一代的力量。”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算计:“让他们知道,武魂殿有容人之量,这点‘小事’,我们不计较。也让宁风致明白,他的那些小动作,我都看在眼里——只是现在,还没到跟他算账的时候。”
这是最隐忍的布局,也是最高明的算计。明知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却还要摆出雍容大度的姿态,既麻痹对手,又为自己争取修炼神位、整合力量的时间。
鬼魅深深躬身,黑雾笼罩的脸上虽看不清表情,语气却带着十足的恭敬:“属下明白,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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