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台上,忘川踉跄着单膝跪地,染血的手掌死死按在裂开的青石板上,胸口剧烈起伏。方才与邪月的最后一击,他以魂力透支的创伤为代价,终于是把那融合技“妖魅”击溃。
四周看台先是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风卷着尘土掠过台面,卷起几片染血的衣角。下一瞬,爆发出的欢呼与惊呼几乎要掀翻云霄——七宝琉璃宗的弟子们挥舞着宗门旗帜,不少人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音都在发颤:“是忘川师兄!师兄赢了!他真的打败武魂殿黄金一代了!”
可这份沸腾,却丝毫传不到高台之上。那里的气氛冰冷得如同隆冬寒潭,连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冰刃,稍稍一动便能割破皮肤。
胜负分晓的刹那,两道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演武台上,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左侧那人一袭白衣胜雪,衣摆处绣着的银色剑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周身萦绕的剑气凌厉得让周遭空气都微微扭曲,正是七宝琉璃宗的剑斗罗尘心;右侧那人则被浓郁的黑雾包裹,黑雾中隐约传来阴风吹过的呜咽声,阴气森森得让靠近的人都忍不住打寒颤,正是武魂殿的鬼斗罗鬼魅。
尘心连余光都未分给武魂殿三人,身形一晃便飘到忘川身边。他粗糙却稳定的手指快速掠过忘川的伤口,指尖萦绕的淡金色魂力轻轻探入,片刻后,紧绷的眉头才稍稍舒展——虽皮肉外翻、魂力耗竭到几乎见底,但万幸未伤及经脉与武魂本源,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刚想扶起伏在台上的忘川,目光却扫到了不远处的两人:温景然浑身焦黑,发丝被灼烧得卷曲,早已失去意识,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吊着一口气;而宁荣荣则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右手撑着地面,想挣扎着爬起来,可每动一下,都会牵动伤势,疼得她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看到宁荣荣这副模样,尘心那双素来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瞬间掠过一丝极致的心疼,随即被冰寒刺骨的怒意取代。这位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自出生起便是全宗上下的心头肉,别说受伤,连半点委屈都没受过。他强压下立刻冲去武魂殿阵营发难的冲动,指尖凝聚起一股柔和得如同云朵的魂力,小心翼翼地将宁荣荣托起,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和:“荣荣,别乱动,有剑爷爷在,没事了。”
另一边,鬼魅也在快速检查邪月、胡列娜与焱的状况。焱的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胡列娜则是魂力透支过度,脸色苍白,但两人的伤势都在可控范围内,只要稍加治疗便能恢复。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邪月的左肩时,即便他身为封号斗罗,见惯了沙场血腥与酷刑惨状,心中也不由一凛。
邪月的左肩处,竟被硬生生“抹除”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露出里面模糊的血肉与碎骨。伤口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败色,还在不断散发着微弱的黑气,这些黑气如同附骨之蛆,死死缠绕着伤口,阻止着自愈。随行的两名治疗魂师立刻上前,将泛着绿光的治疗魂技拍在邪月伤口上,可绿光刚触碰到黑气,便如同冰雪遇上沸水般快速消融,连半点治疗效果都没有——那残留的“虚无”之力,竟在阻止一切外来的能量。
鬼魅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厉声命令治疗魂师继续尝试,可无论换何种魂技、用多少魂力,邪月的伤口依旧狰狞可怖,邪月本人更是被剧痛与能量侵蚀折磨得陷入半昏迷,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鬼魅猛地抬头,阴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射向尘心——此刻尘心正安排弟子用软担架,小心翼翼地将忘川、温景然与宁荣荣抬下去治疗。他的声音灌注了魂力,尖利得如同指甲划过铁板,带着浓浓的兴师问罪意味,传遍了整个演武场:“尘心!管好你的徒弟!不过是一场宗门切磋,竟下如此狠手,将我武魂殿弟子伤成这般模样!如今连治疗魂技都难以生效,你这是想废了邪月吗?你必须给我武魂殿一个交代!”
这声质问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沸腾的水面,瞬间将所有欢呼都压了下去。演武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紧张,七宝琉璃宗的弟子们纷纷屏住呼吸,紧张地看向高台,生怕剑斗罗与武魂殿彻底撕破脸。
尘心缓缓转过身。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股无比恐怖的剑意骤然从他体内爆发,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太古凶兽猛然苏醒,冲天而起!这股剑意并非无差别扩散,而是如同实质般,精准、沉重地压向鬼魅一人!
嗡——!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鬼魅周身缭绕的黑雾被这股纯粹、锋锐无匹的剑意逼得剧烈波动,如同潮水般向后倒卷。他脚下的青石板无声无息地裂开无数道细密的切痕,这些切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将他的身影牢牢困在中央。
鬼魅脸色骤变,周身魂力不由自主地疯狂运转,黑雾凝聚成一道厚厚的屏障挡在身前。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座大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心中更是骇然——今日一见,竟感觉比传闻中还要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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