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风致盯着忘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为剑叔的力量更强!强到他不需要任何证据,只需要一句话,他那份足以斩断山岳、令天地色变的‘规则’,便能碾压一切世俗的规则!强大,本身就是最高的道理!彼时,剑叔对事情真相其实并不尽知,那句断言,说是信口胡诌亦不为过!但那又如何?无人敢质疑,也无人能质疑!这便是力量带来的绝对话语权!”
静室内一片死寂,只有宁风致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着忘川的认知壁垒。
忘川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他抬起眼,那深潭般的眸子里第一次翻涌起深刻而迷茫的漩涡,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挣扎:“可是,宁叔叔…如果力量足够强大了之后,又该如何才能够保持善良的本心呢?” 他直视着宁风致,仿佛在叩问一个无解的难题,“当力量强大到足以让规则为自己随意倾斜,那么所做的一切判断,都会不自觉地偏向自身…那时,还能分辨何为真正的善良吗?还是…只会变成以力量为名的另一种霸道?”
宁风致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忘川会在这个关头提出如此触及灵魂本源的拷问。他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了片刻,眼中的锐利稍稍化开,染上了一丝更深沉的复杂与无奈。
“善良,是美好的品质。但小川,你要记住,”宁风致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却也包含了对忘川深刻质疑的回应,“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它只是工具。迷失本心,沦为力量的奴隶,那并非力量的错,而是持力者的迷失。”
他看着忘川眼中那痛苦挣扎的光芒,声音放缓,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引导:“保持本心,难如登天。它需要你时刻警醒,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这世间,从未有真正完美的答案。或许是…在你拥有撼动规则的力量时,心中依然存着对弱者的敬畏?或许是…永远不要忘记,力量的目的,不应仅仅是攫取和征服,更应是守护与创造?又或许…是以你所爱之人为锚点,时刻衡量你手中力量的分寸?”
他轻轻叹息一声,回归到最现实、也最沉重的话题:“但此刻,这一切关于本心的哲思,在迫在眉睫的生死威胁面前,都显得有些奢侈了。眼下的现实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连守护最珍视之物的资格都没有!你那不愿牵连他人的坚持,在荣荣可能面临的致命威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幼稚可笑!”
宁风致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只有当你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时,你的善良,才能成为照耀他人的光,才有资格称之为美德。否则,它只会成为束缚你手脚的枷锁,成为敌人刺向你和你所爱之人的利刃!那便不再是善良,而是…愚蠢的仁慈!”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中透出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恳切,抛出了最后的、也是最沉重的一击:
“若你明日执意要护住那只兔子,强行出手干预剑叔的计划……后果,绝非仅仅是你我深陷重围那么简单!”
宁风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冰冷刺骨的警告:“比比东的怒火一旦被彻底引燃,她的目标将不再局限于你一人!她会迁怒!她会疯狂报复所有与你有关之人!你的老师秦明,皇斗学院众人,七宝琉璃宗……而首当其冲的,必然是荣荣!”
“荣荣!”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忘川脑中炸响!他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眼神深处剧震!
“荣荣的九宝琉璃塔,早已是武魂殿眼中钉。若再因你之故,被比比东视为必除目标……”宁风致的声音带着一种父亲特有的恐惧与决绝,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刺入忘川的心,“以比比东的手段,以武魂殿遍布大陆的庞大势力……荣荣她……她将再无半分生机!随时随地,都可能遭遇不测!甚至……殒命!”
“若结果如此……”宁风致死死盯着忘川,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川,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回响,“你还要坚持你那所谓的不肯‘牺牲他人’的善良吗?用荣荣的命,去换那只兔子的命?这便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最后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忘川最柔软、最不容触碰的逆鳞!
“荣荣……殒命……”这四个字在忘川脑海中疯狂回荡,瞬间压过了所有关于道义、关于牺牲的思辨。眼前仿佛闪过宁荣荣明媚的笑靥,她为自己担忧落泪的模样,她握着心念飞梭时眼中闪烁的依赖与信任……也闪过菊斗罗那致命的奇茸通天菊,闪过比比东在教皇殿深处那冰冷无情的目光……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随之而来的是足以焚毁理智的恐惧与暴怒!保护她!无论如何,必须保护她!
力量!宁风致的话如同洪钟大吕在他心中轰鸣——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连守护最珍视之物的资格都没有!他那份不愿牵连他人的坚持,在荣荣可能面临的致命威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幼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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