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的身影在追着毁灭的气息来到了沙漠,如同掠过死寂沙海的孤鸿。脚下的沙砾被太虚身法激起的微风吹拂,旋即又被更猛烈的风沙掩盖。
空气中那股源自异宇宙的“毁灭”气息,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着他的感知,指引着方向,也腐蚀着这片土地。
沿途的景象触目惊心。昔日或许还点缀着些许绿意的沙丘地带,如今只剩下焦黑与死寂。扭曲变形的金属残骸——那是被毁灭能量侵蚀过度的岩石或沙土——如同大地的疮疤。
更令人心碎的是不时出现的魂兽尸骸。一头体型庞大的沙蜥,半边身体被恐怖的湮灭射线洞穿,伤口边缘是诡异的晶体化,残留的毁灭能量还在侵蚀着所剩不多的血肉;几只铁喙沙雀的尸体散落在一丛枯死的刺棘旁,羽毛焦黑卷曲,小小的身体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水分和生机,只剩下干瘪的躯壳。它们空洞的眼窝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凝固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恐惧。
这些都是虚卒的“杰作”。这些来自毁灭命途的爪牙,走到哪里,就将终焉的阴影播撒到哪里。
忘川眼神冰冷,修罗神考赋予的职责感与对这片大陆本能的责任感在心中交织,化为更坚定的杀意。他并非滥杀之人,但这些怪物,是必须清除的毒瘤。
他循着气息,脚步不停。沙海浩瀚,日头毒辣,但对于拥有太虚身的忘川而言,环境本身已非阻碍。他更像一位行走在时间之外的观察者,记录着毁灭留下的伤痕。
不知奔行了多久,在翻越一座巨大沙丘后,一片突兀的、夹杂着断壁残垣的景象闯入视野。
那是一座依傍着几近干涸的古河道建立的城镇。或者说,它曾经是一座城镇。
土黄色的城墙低矮而破败,多处坍塌,露出犬牙交错的缺口。城内大部分由夯土和石块垒砌的房屋都已倾颓,化作一堆堆瓦砾。
仅有靠近中心区域的一些较为坚固的石屋,还勉强维持着骨架,但也布满了焦黑的灼烧痕迹和仿佛被巨大刀刃劈砍过的裂痕。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毁灭气息,混杂着尘土、血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锈蚀混合腐烂的怪味。死寂,是这里唯一的旋律。
镇子入口处歪斜的木制牌楼,半埋在沙土中,隐约可见几个模糊的字迹——“风息镇”。
毁灭的一部分气息,正指向镇中心。
忘川没有犹豫,身影化为一道虚影,悄无声息地掠入这座死镇。街道上散落着碎裂的陶罐、翻倒的木车、凝固发黑的血迹,以及……几具早已冰冷、残缺不全的人类尸体。
他们的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骇与痛苦,伤口处残留着毁灭能量特有的暗紫色腐蚀痕迹。
几只形态各异的虚卒正在废墟间游荡。有四处扫视的双刀掠夺者,也有如同巨大金属猎犬般、背部覆盖着能量发射器官的虚卒·巡猎者。它们如同无意识的清道夫,在废墟中翻检着什么,发出金属摩擦的咔哒声。
杀意,在忘川眼底凝聚。
他没有选择惊动整个镇子的怪物。对付这些分散的个体,精准而高效的暗杀更合适。
“无”无声滑出刀鞘。下一瞬,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断壁残垣间闪烁。
噗!
一个在倒塌石柱后警戒的掠夺者,猩红的电子眼骤然熄灭,脖颈处一道细微的虚无划痕瞬间扩散全身,连同它手中的能量刀刃一起,无声无息地化为灰烬尘埃。
咻!
一道微不可查的黑色流光划过半空,精准地没入一只巡猎者背部暴露的能量核心。那怪物连哀嚎都未及发出,核心剧烈闪烁一下便彻底熄灭,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忘川如同行走在阴影中的死神,每一次短促的闪现,都伴随着一只虚卒的彻底湮灭。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宁静,只有“无”刀锋划过空间时那细微的湮灭之声,成为这座死寂小镇唯一的背景音。
从清晨到黄昏,忘川的身影遍布了整个风息镇的废墟。他清理了街道上游荡的怪物,摧毁了潜伏在破屋阴影中的伏击者,甚至连试图从地下钻出的几只掘地型虚卒都被他精准地在冒头瞬间解决。
当最后一抹残阳将断壁残垣染成凄凉的橘红色时,整个风息镇废墟内,再也感知不到任何属于虚卒的毁灭气息。只剩下纯粹的荒凉、破败,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悲伤余韵。
忘川站在镇中心的广场上,这里曾经可能是集市或者集会之地,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焦黑坑洞和散落的焦木。他环顾四周,灵识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仔细感应着。
死寂中,传来极其微弱、仿佛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来自地下。
忘川的目光锁定广场边缘一处相对完整的石屋地基。他走上前,屈指一弹,一道凝练的虚无之力精准地击碎了地基角落一块看似严丝合缝的伪装石板。
石板下,露出一条狭窄、向下的通道,弥漫着浑浊的空气和浓重的恐惧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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