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夜,总是带着浸骨的凉。建康宫的宫墙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砖石缝隙里长出的杂草,被风一吹,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极了女子低低的啜泣。
这哭声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月。起初只是几个值夜的小太监说,听到冷宫方向传来女人的哭声,呜咽婉转,听得人心头发紧。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声称听到了 —— 有时在御花园的假山下,有时在太液池的岸边,有时甚至就在皇帝寝宫的窗外。
“是那些被陛下杀死的宫女啊。” 宫里的老嬷嬷们私下里窃窃私语,眼神里带着恐惧,“上个月被扔进井里的那个,还有前阵子被活活打死的那几个,她们死得冤,魂魄舍不得走呢。”
传言像长了翅膀,很快飞出宫墙。民间更是添油加醋,说那些冤魂夜夜围着皇宫哭泣,是在向刘子业索命;还有的说,只要凑近宫墙,就能听到她们在历数刘子业的罪状,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刘子业起初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是宫人在造谣生事。可接连几夜,他都被窗外若有若无的哭声吵醒,那声音细细软软,却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搅得他心烦意乱,夜夜不得安宁。
“一群蠢货!” 他在早朝上拍案大怒,指着负责宫禁的侍卫统领,“连几个死人的魂魄都挡不住,留着你们何用?”
侍卫统领吓得连连磕头:“陛下息怒,臣这就去查!”
可查来查去,什么都没查到。宫墙内外搜了个遍,连老鼠洞都没放过,却连个鬼影都没见着。那哭声依旧每晚准时响起,有时在东墙,有时在西墙,飘忽不定,却又真实得让人毛骨悚然。
“肯定是宫墙的缝隙透进来的风声!” 刘子业眼珠一转,想出个主意,“给朕把所有宫门、宫墙的缝隙,全部堵死!用石头、用泥土,就算是用金子,也要堵得严严实实,朕倒要看看,还能不能听到哭声!”
侍卫们不敢怠慢,立刻找来工匠,带着石灰、砖石、泥土,开始封堵宫墙的缝隙。他们爬上高高的宫墙,用泥灰填补砖石间的空隙,用木板钉死宫门的门缝,甚至连窗棂的缝隙都用布条塞得满满当当。
整整三天三夜,工匠们累得筋疲力尽,终于将所有能找到的缝隙都堵死了。宫墙看起来比以往更加坚固,连风都透不进来一丝,站在墙下,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这下总该清静了吧?” 刘子业得意地站在宫墙上,看着被堵得严严实实的缝隙,仿佛已经战胜了那些冤魂。
可当晚,哭声又来了。
不仅来了,似乎还比以往更清晰了。那声音像是从宫墙内部传来,闷闷的,却带着无尽的哀怨,顺着砖石的纹路渗透出来,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有侍卫说,他甚至在堵死的宫门口,听到了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沙沙沙”,听得人头皮发麻。
刘子业气得暴跳如雷,下令将负责封堵的工匠全部处死,尸体就扔在宫墙外,想以此震慑那些 “冤魂”。可这非但没起作用,反而让哭声更甚,民间的传言也愈发邪乎。
有人说,那些工匠的魂魄也加入了哭泣的队伍;有人说,刘子业杀的人太多,怨气太重,就算堵死了宫墙,也堵不住那些冤魂的脚步;还有人说,这是上天在警示,刘子业的好日子不多了。
宫人们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夜里巡逻时,没人敢靠近宫墙,走路都要绕着走。有个小宫女不小心靠近了西墙,听到墙内传来一声叹息,当场吓晕过去,醒来后就疯了,整天念叨着 “别找我,我没看见”。
刘子业看着空荡荡的宫殿,听着那无处不在的哭声,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他命人在宫墙四周挂满桃木剑、八卦镜,甚至请来道士做法,可都无济于事。那哭声像附骨之疽,怎么也摆脱不掉。
他开始变得更加暴躁,稍有不如意就杀人泄愤。宫人们每天都活在恐惧中,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而那哭声,就像催命的符咒,夜夜在宫中回荡,提醒着每个人,那些被冤杀的灵魂,从未离开。
民间的传言也越来越盛。有人编了歌谣:“宫墙高,宫墙厚,挡不住冤魂哭一宿。君暴虐,民遭难,何时才能见青天?” 歌谣在街头巷尾传唱,连小孩都会唱。
刘子业听说后,下令严禁传唱,违者格杀勿论。可越是禁止,歌谣传得越广,甚至传到了军队里。士兵们听着歌谣,想起那些被刘子业杀害的同胞,想起家中的亲人,心中的不满越来越深,军纪也日渐涣散。
萧道成在军中听闻此事,对身边的将领们说:“民心所向,天意可知。刘子业连死人的哭声都堵不住,还能指望他守住江山吗?” 将领们纷纷点头,起兵的决心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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