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的香炉里燃着艾草,烟气袅袅升腾,却驱不散殿内凝重的气氛。宋明帝刘彧坐在御座上,手中攥着一份泛黄的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名字 —— 那是刘子业在位时,参与羞辱宗室、残害百姓的亲信,每个名字旁都标注着罪行:“王潭之,灌湘东王猪食”“李道儿,监斩海陵王”“孙超之,强夺民女三十人”……
“这些人,” 刘彧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冰冷的决绝,“都是助纣为虐的刽子手。朕今日若不严惩,何以告慰枉死的宗室?何以安抚受苦的百姓?” 他将名单狠狠拍在案上,墨汁溅出,在 “猪王” 二字上晕开一片黑渍,“传朕旨意,凡名单上之人,无论职位高低,一律处死,株连九族!”
旨意一下,建康城的禁军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拿着名单,挨家挨户搜捕,马蹄声和铠甲碰撞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负责执行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腰间的佩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曾是刘子业的侍卫,因拒绝参与虐杀宗室被打瘸了腿,此刻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王潭之的府邸最先被包围。这个曾亲手给刘彧灌猪食的内侍,此刻正穿着锦袍,在庭院里教儿子射箭。当禁军撞开大门时,他吓得瘫在地上,弓箭从手中滑落。“陛下饶命!是刘子业逼我的!” 他对着将军连连磕头,额头磕出鲜血,“我给湘东王赔罪!我给猪王…… 不,给陛下赔罪!”
“你的罪,不是磕头能赎的。” 将军冷冷地说,“去年你把湘东王按在泥坑里时,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他挥了挥手,侍卫们冲上前,将王潭之及其家人全部捆起来,连刚满周岁的婴儿都没放过。府中的金银财宝散落一地,那是他靠着迫害宗室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此刻却成了罪证。
李道儿的家在城南的巷子里。这个曾监斩海陵王的刽子手,正躲在柴房里,用刀刮着脸上的刺青 —— 那是刘子业赏给他的 “忠勇” 二字。禁军踹开柴房门时,他手中的刀掉在地上,刺青只刮了一半,留下狰狞的疤痕。“我只是奉命行事!” 他嘶吼着反抗,却被侍卫用刀柄砸在头上,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海陵王是反贼,我杀他是为国尽忠!”
“反贼?” 将军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声音里满是嘲讽,“海陵王不过是说了句‘陛下不该虐杀宫女’,就被你一刀砍了头。这样的忠,留着何用?” 他示意侍卫,“把他的家人都带出来,一个都别漏了。”
李道儿的妻子抱着女儿从屋里出来,哭着求饶:“将军,我丈夫有罪,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刘子业杀别人的孩子时,可曾想过无辜?” 将军别过脸,不忍再看,“按旨意办。”
惨叫声从巷子里传出,惊飞了檐下的燕子。有邻居从门缝里偷看,看到李道儿的女儿被侍卫强行拖走,小小的身躯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忍不住捂住嘴,泪水从指缝里渗出 —— 他们的儿子,去年就是被李道儿当作 “反贼同党” 抓走,至今杳无音信。
孙超之的府邸在城西的繁华地段。这个曾强夺民女的宠臣,此刻正准备带着金银细软逃跑,却被守在门口的禁军逮个正着。他的马车里藏着三个年轻女子,都是他从乡下抢来的民女,脸上还带着惊恐的泪痕。“我是朝廷命官!你们敢抓我?” 孙超之掏出腰牌,却被将军一把夺过,扔在地上用脚踩碎。
“朝廷命官?” 将军指着那些女子,声音里满是怒火,“你强抢民女时,可记得自己是朝廷命官?” 他下令将孙超之的家人和抢来的女子分开,“女子们送回家乡,给她们发放安家银。”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子忽然跪倒在地,指着孙超之的儿子:“将军,他…… 他曾帮着父亲看守我们,求将军也治他的罪!”
孙超之的儿子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摆手:“我没有!是父亲逼我的!”
“株连九族,不分主从。” 将军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带走。”
清算的行动持续了整整三日。建康城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被押解的犯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绝望的神色。有个老臣曾劝刘彧:“陛下,株连九族是不是太狠了?”
刘彧站在 “洗辱碑” 前,抚摸着碑上的裂痕,声音低沉而坚定:“狠?刘子业杀我宗室时,株连的何止九族?去年他怀疑吏部尚书谋反,连尚书府的门房都被砍了头。朕今日所为,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刑场设在城外的乱葬岗,与刘子业、山阴公主的坟墓遥遥相对。犯人们被捆在柱子上,黑压压的一片,他们的家人跪在旁边,哭声震天。负责监斩的将军看着名单,忽然发现有个名字很熟悉 —— 那是当年给刘子业出主意,将刘彧称作 “猪王” 的小吏。
“你可知罪?” 将军问。
小吏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我知罪,可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求将军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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