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559 年,高湛如愿登基为北齐武成帝,皇权在握的他,第一件事便是将长子高纬推上储君之位。这一年的冬末,邺城皇宫内举行了隆重的立储大典,十三岁的高纬身着绣有日月星辰的太子冕服,在文武百官的朝拜中,正式成为北齐的皇太子。对高湛而言,立高纬为太子,既是对胡氏多年陪伴的回馈,更是为了巩固自身皇权 —— 长子为储,符合礼法,能堵住宗室与朝臣的悠悠之口。
为了彰显太子的尊贵身份,高湛下了一道令朝野震动的旨意:在邺城皇宫东侧,为高纬修建一座豪华东宫。旨意一下,工部官员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召集全国顶尖的工匠,挑选最珍贵的建材,全力投入东宫的修建。这座东宫的规模堪比皇宫,宫殿的梁柱皆选用南方深山里百年难遇的楠木,运送木材时,光是拉车的牛马就动用了上千头,沿途百姓被迫服徭役,苦不堪言。
宫殿的装饰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屋顶的瓦片皆用金箔包裹,阳光一照,整个东宫金光闪闪,耀眼夺目;殿内的墙壁上,镶嵌着从西域运来的各色宝石,红的、蓝的、绿的宝石组成一幅幅精美的图案,价值连城;就连宫殿内的地面,都铺设着光滑的白玉石,每一块玉石都经过工匠的精心打磨,踩上去温润如玉。东宫的寝宫内,高纬的床榻是用紫檀木打造,床幔则是用最珍贵的云锦缝制,上面绣着百鸟朝凤的图案,做工精细,栩栩如生。
除了宫殿本身,高纬日常所用之物也皆是极品。他的餐具全为纯金打造,饭碗、汤勺、筷子上都雕刻着复杂的花纹,连盛放水果的盘子都是用整块翡翠雕琢而成;他的衣物更是不计其数,每一件都选用最上等的丝绸,由宫中最熟练的绣娘缝制,上面点缀着珍珠、玛瑙等珠宝,一件衣服的价值,足以让普通百姓过上十年富足生活。高湛还特意下令,为高纬配备了数十名侍从,这些侍从个个容貌清秀,手脚麻利,分工明确 —— 有的负责为高纬穿衣叠被,有的负责为高纬端茶倒水,有的负责陪高纬玩耍解闷。
在这样的环境中,高纬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渐渐养成了骄横跋扈的性子。若是侍从稍有不顺他的心意,他便会大发雷霆,对侍从又打又骂。有一次,一名侍从为高纬端来的茶水温度稍高,高纬当即怒不可遏,挥手将茶杯打翻,滚烫的茶水洒在侍从手上,侍从疼得龇牙咧嘴,高纬却毫无怜悯之心,反而下令将侍从拖出去杖责二十。还有一次,高纬想要玩一种新奇的游戏,侍从一时没能领会他的意思,高纬便拿起身边的玉如意,朝着侍从的头部砸去,侍从当场被砸得头破血流。东宫的侍从们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来祸端。
高湛虽偶尔会过问高纬的学业,却从未真正放在心上。每次询问时,他要么是在与妃嫔饮酒作乐,要么是刚从和士开等人的宴席上回来,醉意朦胧。他只会随口问一句 “今日读了多少书”,若是高纬回答 “读了不少”,他便满意地夸赞几句,然后继续沉迷于酒色之中,从不会去检查高纬的学业成果,更不会督促他认真学习。
负责教导高纬的太傅,本是朝中有名的学者,起初还想好好教导高纬,让他成为一名合格的储君。可他很快发现,高纬不仅对读书毫无兴趣,还十分骄纵,根本不把他这个太傅放在眼里。更重要的是,太傅深知高湛和胡氏对高纬的宠爱,若是自己对高纬严加管教,惹得高纬不高兴,高湛和胡氏定会迁怒于自己。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和性命,太傅渐渐放弃了教导的念头,对高纬的过错视而不见。
每当高纬因贪玩而逃课,太傅不仅不批评,反而会为他找借口,对高湛说 “太子天资聪颖,今日虽未上课,却已领悟书中要义”;每当高纬在课堂上胡闹,将书本扔得满地都是,太傅也只是默默将书本捡起,柔声细语地哄高纬开心。甚至有时,太傅还会刻意迎合高纬的喜好,为他讲述一些奇闻轶事,陪他一起玩耍,以此来讨好高纬。
在这样的环境影响下,高纬自幼便对奢华生活习以为常,毫无节俭观念。他从不懂得珍惜财物,常常将珍贵的珠宝随手丢弃,将精美的衣物随意毁坏;他也从不体谅百姓的疾苦,不知道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在他眼中,自己身为太子,享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此时的高纬还不知道,他今日所享受的奢华生活,所养成的骄纵性子,都将成为日后摧毁北齐的毒药。而高湛为了彰显太子身份所做的一切,看似是对高纬的疼爱,实则是将高纬推向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也为北齐的灭亡埋下了深深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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