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掉斛律光等忠臣后,高纬彻底没了朝堂上的制约,心中的荒唐念头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享乐的泥潭里愈陷愈深。他早已将北齐的安危、百姓的疾苦抛到九霄云外,一门心思琢磨着如何花样翻新地寻欢作乐,把皇宫变成了自己肆意妄为的游乐场。
为了体验 “市井乐趣”,高纬竟在皇宫深处下令修建了一座 “贫儿村”。工匠们按照民间贫民窟的模样,搭建起低矮破败的茅草屋,屋内陈设简陋,甚至故意弄出斑驳的墙皮与漏风的窗户。高纬每天都会换上打满补丁的破烂衣服,脸上抹上灰泥,装作乞丐的模样,在 “贫儿村” 里四处游荡。他时而蹲在茅草屋前,向扮演 “村民” 的宦官宫女乞讨 “食物”;时而与 “村民” 们争抢一块发霉的干粮,故意装出饥寒交迫的模样,引得身边的妃嫔们哈哈大笑。宫女宦官们稍有配合不当,便会遭到高纬的斥责,甚至被拖出去杖责。这座耗费了大量人力财力修建的 “贫儿村”,对高纬而言只是一场荒诞的游戏,可他却不知道,皇宫外的真实世界里,无数百姓正因赋税繁重、灾荒不断,过着比 “贫儿村” 里更凄惨的生活,真正的乞丐在街头冻饿而死的消息,从未传入过他的耳中。
玩腻了 “乞丐游戏”,高纬又迷上了斗鸡。他专门在皇宫的御花园里修建了一座高达数丈的 “斗鸡台”,台身用汉白玉砌成,周围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台下还设有专门的观赛席位,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摆放着名贵的桌椅。为了挑选最好的斗鸡,高纬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征集,还让官员们四处寻访擅长驯鸡的人,只要能养出凶猛的斗鸡,无论出身贵贱,都能得到丰厚的赏赐。有一名宦官为了讨好高纬,花重金从南方买来了一只毛色油亮、战斗力极强的斗鸡,高纬见后大喜,不仅赏赐了宦官黄金百两,还封这只斗鸡为 “开府仪同三司”,给予它与朝廷重臣同等的待遇。每天,高纬都会带着妃嫔宦官们登上 “斗鸡台”,观看斗鸡比赛,为自己喜欢的斗鸡呐喊助威,一场比赛下来,光是赏赐给驯鸡人的钱财,就足够普通百姓过上十年富足生活。
在众多妃嫔中,高纬最宠爱的便是冯淑妃。冯淑妃容貌绝美,能歌善舞,更懂得如何迎合高纬的喜好,高纬对她宠爱到了极致,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无论是批阅奏章,还是与大臣议事,高纬都要让冯淑妃陪在身边,甚至允许冯淑妃随意干预朝政。有一次,大臣们上奏请求减免灾区的赋税,高纬本已同意,可冯淑妃却在一旁撒娇说:“减免赋税会减少宫中的用度,以后我还怎么买新首饰呀?” 高纬听后,立刻改口驳回了大臣们的请求,气得大臣们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最荒唐的是,在与北周军队作战的关键时刻,高纬竟因冯淑妃的一句话,延误了战机,导致北齐军队大败。公元 576 年,北周武帝宇文邕亲自率领大军进攻北齐的晋州,晋州是北齐的军事重镇,一旦失守,北齐的腹地便会直接暴露在北周军队的铁蹄之下。当时北齐军队正在晋州城外与北周军队展开激烈的战斗,北齐士兵们奋勇杀敌,好不容易撕开了北周军队的一道防线,眼看就要攻破北周的营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高纬却带着冯淑妃来到了战场。冯淑妃从未见过战争的场面,听说前线打得激烈,便缠着高纬带她前来观赏。看到北齐军队即将获胜,冯淑妃却觉得不够 “精彩”,对高纬说:“陛下,我还没看清士兵们怎么打仗呢,不如让军队停下来,等我好好看看!” 高纬竟真的不顾战场形势,下令让北齐军队停止进攻,等待冯淑妃 “观赏”。
这一停,给了北周军队喘息的机会。北周将领迅速调整战术,重新组织兵力,趁着北齐军队停滞不前的间隙,发动了猛烈的反击。北齐军队本就因皇帝的荒唐命令心生不满,如今遭到北周军队的突袭,瞬间乱了阵脚,士兵们纷纷溃逃。高纬见势不妙,根本不顾军队的死活,拉着冯淑妃转身就跑。最终,北齐军队大败,晋州失守,北周军队乘胜追击,一路势如破竹,直逼北齐的都城邺城。
此时的北齐,早已因高纬的荒唐统治变得千疮百孔。朝政荒废,官员们要么忙着阿谀奉承高纬,要么趁机搜刮民财,朝堂上一片乌烟瘴气;吏治腐败到了极点,贪赃枉法成为常态,冤假错案数不胜数;百姓们在繁重的赋税与徭役压迫下,生活苦不堪言,许多地方爆发了农民起义,却都被高纬残酷镇压。曾经强盛一时的北齐,如今如同风中残烛,国力日渐衰退,人心涣散,早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而高纬,这位亲手将国家推向灭亡边缘的皇帝,依旧在邺城的皇宫里,与冯淑妃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丝毫没有意识到,北周军队的铁蹄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北齐的末日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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