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里惨白的灯光像凝固的冰霜,无声地流淌在冰冷的金属器械和苍白的床单上。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能量残留的焦糊味。林晚站在两张病床之间,左边是方建国,右边是小满。他们像被命运强行拼凑在一起的碎片,一个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一个沉睡不醒却胸口烙印着三色纠缠的诡异符文。
周教授的声音虚弱却清晰,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死寂:“小林……你的血……是钥匙……是桥……只有你……能连接他们……”
林晚的目光落在自己苍白的手腕上。静脉在薄薄的皮肤下微微凸起,像一条淡蓝色的、通往未知的河。她的血。在漠河洞穴深处,它曾点亮黑暗;在疗养院走廊,它曾净化污染;现在,它要成为缝合两个破碎灵魂的针线。
“该怎么做?”她的声音很轻,没有颤抖,只有一种被抽空了所有情绪的平静。这平静之下,是万丈深渊。
“用你的血……画下‘归墟之印’……”周教授艰难地抬起手指,指向小满胸口被衣物遮掩的位置,“烙印……是核心……是锚点……方建国……他的‘生命印记’……需要……烙印的坐标……”
归墟之印?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她想起玄螭镜上那些流淌的金色符文,想起“星烬”石裂开时爆发的炽白光芒,想起小满体内那三股狂暴力量强行融合的瞬间……那烙印,就是最终的产物?一个由原初之力、方建国的生命印记、周教授的神秘幽蓝共同铸造的……锚点?
“画在……哪里?”她问。
“你的……掌心……”周教授喘息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以血为引……以心为契……连接烙印……定位印记……完成……锚定……”
掌心。林晚缓缓摊开自己的右手。掌纹交错,像命运的迷宫。她要用自己的血,在这迷宫的入口,画下通往另一个灵魂的坐标。
“陈警官……”林晚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请给我一把刀。干净的。”
站在门口,脸色凝重如铁的陈警官猛地一震!她看着林晚挺直的背影,看着病床上生死未卜的两人,又看了看周教授那双充满希冀又带着深重忧虑的眼睛。她紧握枪柄的手指松了又紧,最终,她一言不发地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战术匕首,刀身泛着冰冷的寒光。她走上前,将匕首递给林晚,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沉重。
“谢谢。”林晚接过匕首。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让她打了个寒噤。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地划过左手掌心!
“嗤——”
皮肉被割开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病房里清晰得刺耳。一股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瞬间涌出,沿着掌纹的沟壑迅速蔓延,染红了整个手掌。剧痛让她眉头紧蹙,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将滴血的左手悬在小满胸口上方。闭上眼,强迫自己沉静下来。脑海中,玄螭镜破碎前的最后影像浮现——那些流淌的金色符文,扭曲的五芒星,交叠的∞符号,还有环绕的荆棘枝蔓……它们不再是冰冷的图案,而是带着某种古老而沉重的韵律,在她意识深处缓缓流淌。
她开始移动手腕。
沾满鲜血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隔着薄薄的病号服,在小满胸口烙印的位置上方,凌空勾勒起来。
没有笔,没有墨,只有她滚烫的、蕴含着微弱原初之力的血液作为媒介。
第一笔落下!一道蜿蜒的、如同星河轨迹的弧线!指尖划过空气,残留的血珠并未滴落,而是诡异地悬浮着,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在虚空中凝结成一道暗红色的、微微发光的轨迹!
嗡——
一股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以小满胸口为中心,悄然荡开。病床边的监护仪器屏幕上,代表小满生命体征的曲线猛地跳动了一下!
林晚的心神完全沉浸在那古老的符文韵律中。她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全部意念都集中在指尖流淌的血液和那逐渐成型的虚空符印上。
第二笔!一道笔直的、如同贯穿天地的竖线!与之前的弧线交错,形成一个扭曲的五芒星雏形!悬浮的血珠轨迹亮起一丝淡金色的微光!
嗡!波动更强了!小满胸口的三色烙印仿佛被唤醒,隔着衣物透出更清晰的光晕!幽蓝、淡金、暗红三色光芒流转加速!
第三笔!一个交叠的∞符号,落在五芒星中心!血珠轨迹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幽蓝色光芒!整个虚空符印的三色光芒骤然明亮,彼此交融、缠绕,形成一个悬浮在小满胸口上方、缓缓旋转的三色光印!光印的核心,一点纯白的光芒悄然亮起,如同定海神针!
“呃……”病床上的方建国突然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他原本灰败的脸色瞬间涨红,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疯狂跳动,警报声再次尖锐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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