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勇的算盘打得很精。他早就打听清楚了鹏辉是外地开发商,也摸准了开发商希望快速推进项目回笼资金的心理。他就是要利用这个时间差和心理差,狠狠敲上一笔。他甚至在村里暗中鼓动了一些游手好闲的年轻人,故意在鹏辉的人来时摆出不好惹的姿态,就是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
“叔,您就放心吧!这事交给我来运作!”钱勇拍着胸脯,“只要咱们口径一致,咬死了不松口,到时候多要来的钱,家家户户都能多分几十万!您在村里的威望,那不就更高了?”
几十万……这个词狠狠击中了钱富贵。他看着侄子那张被贪婪烧红的脸,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是啊,为了全村人的利益,稍微“争取”一下,有什么不对呢?
“……那你看着办吧。”钱富贵最终缓缓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侄子的做法,“但是注意分寸,别搞出大事。”
“您就瞧好吧!”钱勇喜形于色,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把的钞票飞进口袋。
与此同时,在项目临时指挥部里,黑子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也带回了初步反馈。
“军哥,斌哥,”一个负责外围信息收集的兄弟汇报,“我们侧面打听了一下,海源村那边,最近半年倒没听说有什么外部势力大规模介入。不过,村长那个侄子钱勇,最近在村里活动挺频繁的,私下跟一些人说,咱们这项目离不开他们村这块地,让大家团结起来,争取最大利益。”
陈斌看向林军:“军哥,看来是本地人想坐地起价?”
林军听完汇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如果只是本地村民为了争取更高补偿而联合起来,虽然麻烦,但性质完全不同。目的都是要阻碍我们,或者从我们身上撕下一块肉。林军眼神冷静,他沉吟片刻,下达指令:
“第一,陈斌,拆迁组继续按正规流程走,该评估评估,该公示公示,把我们愿意依法依规、合情合理补偿的态度摆出来。同时,想办法绕开那个钱勇,接触村里其他有威望的老人或者明事理的村民,分化他们的联盟。”
“第二,小胖,你去摸摸那个钱勇的底,看看他个人有什么弱点或者喜好。这种人,往往自己屁股也不干净。”
“第三,黑子,你的人继续盯着村里,特别是钱勇和他身边那些活跃分子的动向。”
“第四,把我们遇到的情况和初步判断,正式向九州集团那边通报一下。”
“明白!”几人领命而去。
林军的策略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撒向海源村。
陈斌负责的“攻心战”首先取得了突破。以闲聊的方式深入村民家中。他们避而不谈拆迁,反而关心起村民的生活——孩子在哪里上学?老人身体怎么样?家里主要收入来源是什么?
这种看似不经意的关怀,很快拉近了距离。在了解到村里王老师家儿子今年考大学急需用钱,李奶奶的老伴卧病在床医药费负担重后,陈斌适时地、看似无意地透露:“唉,现在鹏城发展快,机会多。像我们公司那个项目,要是顺利启动了,周边配套起来,地价房价肯定涨。而且听说,对于积极配合、率先签约的住户,除了法定补偿,还有一笔可观的‘提前搬迁奖励金’,好像足够供个大学生或者解决一阵子医药费了……”
他没有做出任何承诺,只是描绘了一种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像种子一样埋进了那些真正为生活发愁的村民心里。对比钱勇空口白牙画的“每平米加两千”的大饼,这种看得见、似乎踮踮脚就能够着的实惠,更具有诱惑力。
小胖那边的“分化策反”也进展顺利。他通过关系,请吃饭喝酒,找到了村里一个跟着钱勇混、但家里条件不太好、为人还有点讲义气的年轻人家属。小胖没有直接给钱,而是以“介绍工作”的名义,让黑子手下的安保公司(有正规资质)给了那个年轻人一个临时岗位,工作就是帮着维持工地外围秩序,活不累,钱却比他在村里瞎混多得多。
同时,小胖让人“无意中”在那年轻人面前感叹:“跟着钱勇闹有啥前途?他要是真搞到钱了,能分你们多少?到时候他拿着钱去赌去潇洒,你们搞不好还得替他背黑锅。还是正经找个事做踏实。”
这话很快在钱勇的小圈子里传开,原本就不算牢固的联盟开始出现细微裂痕。有人开始出工不出力,对钱勇的指令也开始阳奉阴违。
黑子的行动则更为隐蔽和关键。他派人摸清了那个地下赌场和放贷团伙,然后通过一个可靠的中间人,匿名向放贷团伙的头目传递了一个消息:海源村的钱勇,很快就要靠村里的拆迁发一笔横财了,他之前欠的那点赌债,根本不算什么。
放贷的都是人精,一听就明白了。他们开始派人更加“殷勤”地“关心”钱勇,催债的频率和“提醒”的力度明显加大,甚至有人开始在钱勇去情妇家的路上“偶遇”,言语间充满了暗示和威胁。这让本就因村民态度松动而焦躁的钱勇,更加寝食难安,感觉后背像被毒蛇盯住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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