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迅速进入病房,检查少女的状况。陆景渊紧跟其后,站在病床尾,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霍青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似乎想提醒团长注意身份,但在看到陆景渊凝重的表情后,又默默退了回去。
她的眼睑又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
那一刻,陆景渊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那双他从未见过的眼睛,此刻正茫然地望着天花板,瞳孔是罕见的深琥珀色,如同蕴藏着星光的蜜糖。
“同志?”他几乎是屏住呼吸,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部队里的称呼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少女似乎没有听见,依旧茫然地望着上方,嘴唇轻微开合,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白色...全都是白色...”
陆景渊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冰凉。“同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试图唤醒她的意识,却刻意避开了更亲密的称呼。
她的目光缓缓移动,扫过医生,扫过护士,最后落在陆景渊脸上。有那么一瞬间,陆景渊觉得她认出了自己——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嘴唇轻颤,似乎想说什么。
但下一秒,她的眼睛又缓缓闭上,重新陷入沉睡,脑电图仪显示的波形再次回到了深度睡眠的δ波特征。
“这是怎么回事?”陆景渊质问,声音中压抑着担忧。
主治医生摇头:“这种情况极为罕见。她刚才应该处于一种睡眠与清醒之间的过渡状态,意识并未真正恢复。”
“她提到的呢?”
“可能是梦境内容。深度睡眠者有时会保留部分梦境记忆。”医生回答,但语气并不确定。
陆景渊凝视着少女再次平静下来的睡颜,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上涨。他隐隐觉得,事情远非医学能够解释那么简单。
霍青快步走近,低声报告:“团长,师部来电话,询问您何时能回去处理积压的文件。另外,老夫人也来电话了,说听说您这几天都在医院...”
陆景渊摆了摆手,“回复师部,我下午就回去。至于老夫人...”他顿了顿,“我亲自跟她说。”
送走专家组后,陆景渊借用医院的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妈,是我。”
“景渊啊,我听霍青说,你这几天都在医院守着个陌生姑娘?是怎么回事?”电话那头,陆老夫人的声音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陆景渊简要说明了情况,隐瞒了女孩刚才短暂的半醒状态。他不想给老人虚假的希望,也不愿过多解释自己反常的举动。
“沉睡不醒?”老夫人重复着,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异样,“你描述的这姑娘...她长什么模样?”
陆景渊微微一怔,简单描述了少女的外貌特征,特别是那双罕见的琥珀色眼睛和始终抱在怀里的兔子背包。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老夫人轻声说:“我下午过去看看。”
不等陆景渊反对,电话已经被挂断。他握着话筒,眉头紧锁。母亲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下午三点,陆老夫人在司机的陪同下来到医院。她穿着整洁的灰色中山装,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尽管年事已高,但步伐依然稳健。
“妈,您怎么亲自来了?”陆景渊迎上前。
老夫人不答反问,目光直接投向观察窗内的少女:“就是这孩子?”
在观察窗前,老夫人凝视着病床上的少女良久,布满皱纹的手轻轻贴在玻璃上,仿佛能透过它触摸到里面的人。
“这情形...让我想起多年前在医疗队时见过的那个病例...”老夫人喃喃自语。
陆景渊猛地转头:“您说什么?”
老夫人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摇头,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旧事。”
“妈,您知道什么,请告诉我。”陆景渊语气坚决,“那个病例...也是类似的情况?”
老夫人叹了口气,在走廊的长椅上缓缓坐下:“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在乡下医疗队的时候...我见过一个类似的病例。一位年轻的母亲突然陷入沉睡,医生查不出原因,几天后又自己醒了过来,只说做了个长长的梦。”
“后来呢?”
“后来又发生过几次,每次都是突然睡着,几天后自然醒来。最后一次...”老夫人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痛色,“她睡了整整一个月,醒来后不久就...”
就去世了。陆景渊沉默地看着母亲,等待下文。
“为什么从没听您提起过这件事?”
“这种事说出来谁会相信?连医生都说是罕见的睡眠障碍。”老夫人摇头,“那家人的孩子后来也不知所踪,想来如果还活着,也该有这姑娘这么大了。”
陆景渊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如果这真是某种遗传性的疾病,那么这姑娘会不会...
不,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送走母亲后,陆景渊回到病房,坐在少女床边的椅子上。医院的木质椅子对于他高大的身材来说显得有些局促,但他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沉睡中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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