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退朝后回到御书房,刚坐下就剧烈咳嗽起来,太监连忙递上温水。他喝了几口,才缓过劲,对门外喊:“传范文程进来。”
范文程很快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密报,见皇太极脸色苍白,躬身道:“陛下龙体欠安,不如先歇息,有要事明日再议?”
“歇不了。”皇太极摆摆手,指了指桌上豪格的战报,“这战报,你怎么看?”
范文程拿起战报,快速扫过,犹豫了一下道:“回陛下,图赖将军的奏报里,提到曾率三千精锐驰援镶黄旗,还帮着夺回了被明军劫走的粮草,可这份战报里,只字未提……”
“朕知道。”皇太极打断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豪格这孩子,性子急,又好面子,战报里掺点水分,难免的。可你想想,他是朕的长子,却一直没拿得出手的军功,代善、济尔哈朗心里都不服他。锦州之战是松锦战后最大的功劳,给他,才能让他在宗室里立住脚。”
范文程明白了,躬身道:“陛下是想借这军功,为肃亲王铺储君的路?”
“没错。”皇太极点点头,眼神变得深沉,“大清要一统天下,不能没有个稳当的继承人。豪格虽有缺点,但胜在是嫡长子,只要给他足够的支持,总能撑起来。倒是多尔衮……”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忌惮,“松锦之战,他谋划献松山、招降祖大寿,还编练了三万降兵,镶白旗现在兵强马壮,代善又暗中支持他,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压过朕了。”
范文程道:“陛下是想让肃亲王制衡睿亲王?”
“嗯。”皇太极道,“朕打算把原属莽古尔泰的五个镶蓝旗牛录划给豪格,你去跟济尔哈朗说一声,就说这是为了让豪格更好地管理镶黄旗旧部,稳固锦州防务。”
范文程心里清楚,这哪里是为了锦州防务,分明是让豪格手握“镶黄旗+部分镶蓝旗”的兵力,形成对镶白旗的牵制。他躬身应道:“臣遵旨,这就去见济尔哈朗贝勒。”
刚走到门口,皇太极又喊住他:“等等,还有一件事。你让人盯着阿巴亥额娘的动向,尤其是她身边的博尔晋,听说那人最近总往镶红旗、镶蓝旗的旧部营地里跑。”
范文程心里一凛,连忙应下:“臣明白。”
范文程离开后,皇太极拿起另一份密报,上面写着“博尔晋在镶红旗营地提及‘太祖临终前,曾言多尔衮有治国之才’”。他看着这行字,脸色越来越沉,猛地将密报揉成一团——阿巴亥这是在暗中造势,想让多尔衮取而代之!
没过多久,济尔哈朗应召而来。他一进御书房,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心翼翼道:“陛下召臣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是关于镶蓝旗牛录的事。”皇太极道,“莽古尔泰谋反被诛后,他的五个牛录一直没人管,豪格刚封了肃亲王,手里缺兵,朕想把这五个牛录划给他,你觉得如何?”
济尔哈朗心里咯噔一下——这五个牛录是镶蓝旗的精锐,划给豪格,无疑是削弱自己的势力。可他也知道,皇太极这是故意的,要是拒绝,只会引火烧身。他躬身道:“陛下考虑周全,肃亲王年轻有为,有这五个牛录相助,定能更好地为大清效力,臣没意见。”
“你能明白就好。”皇太极满意地点点头,“以后锦州的防务,你多和豪格商量,互相照应,别让多尔衮那边独大。”
济尔哈朗心里苦笑,表面却恭敬应道:“臣遵旨。”
等济尔哈朗离开,皇太极又咳嗽起来,这次比之前更厉害,咳得脸色通红。他扶着桌角,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必须尽快为豪格扫清障碍——首当其冲的,就是阿巴亥和多尔衮。
当天晚上,皇太极密召豪格入宫。御书房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皇太极看着豪格,语重心长道:“你现在是和硕肃亲王,手里又多了五个牛录,以后在宗室里,要多留心眼,尤其是对阿巴亥额娘那边。”
豪格愣了一下:“父皇,阿巴亥额娘深居简出,还需要留意她?”
“你懂什么!”皇太极瞪了他一眼,“她是太祖的遗妃,手里握着不少太祖旧部的人脉,最近又让博尔晋联络镶红旗、镶蓝旗的人,说什么‘太祖属意多尔衮’,这是想让多尔衮抢你的位置!”
豪格这才明白过来,心里顿时涌起怒火:“儿臣明白了!以后定盯着他们,绝不让他们搞小动作!”
“不光要盯,还要学会借势。”皇太极道,“将来要是阿巴亥那边有异动,你就以‘宗室反对后宫干政’的名义出头,召集各旗贝勒议事,朕会在后面支持你。记住,千万别让朕失望。”
豪格连忙磕头:“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看着豪格离去的背影,皇太极心里松了口气——有豪格在前面挡着,阿巴亥和多尔衮就不敢轻举妄动。可他也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要多尔衮还在,阿巴亥还握着旧部人脉,大清的储位就不会安稳。
第二天一早,范文程来禀报:“陛下,济尔哈朗贝勒已经按您的意思,将五个镶蓝旗牛录划拨给肃亲王了。另外,博尔晋最近确实频繁接触镶红旗的旧部,还送了不少金银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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