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袖”带着恐怖的力量,将楚砚朝着那戏台,朝着那件染血的戏袍狠狠地拖拽而去!
“呃啊!”
楚砚闷哼一声,双脚在地上拖拽出深深的痕迹!
【染血的绷带】传来的灼热感几乎要将他的左眼点燃,疯狂抵消着“水袖”的污染侵蚀,但身体上的束缚力量太过强大!
台上的旦角发出刺耳的诡笑,嘴角咧到了耳根,眼中只剩下纯粹的恶意!
而戏台上的其他角色也停下了动作,齐齐转向楚砚,脸上挂着同款诡异笑容,欢呼着新“同伴”的加入!
距离戏台越来越近了!那件叠放整齐的染血戏袍仿佛活了过来,袍角无风自动,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和怨念,等待着将他吞噬!
不能穿!穿上就完了!
楚砚的右眼因为充血而布满血丝,瞳孔里的冰蓝光芒在污染侵蚀下明灭不定。
他疯狂催动着“规则之眼”的洞察力,试图在这绝境中找到一丝规则破绽!幻境…束缚…戏台…宋长庚的真名!
“宋…长庚!”
楚砚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
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这是唯一能想到与这古镇规则产生联系的名字!
就在他喊出这个名字的瞬间!
“咚——!!!!”
一声沉重宏大的梆子声,毫无征兆地从戏台上空,从那浓雾弥漫的虚空中响起!
这声梆响,远比宋长庚平时巡夜敲击的梆子声洪亮百倍!蕴含着能定鼎乾坤的规则伟力!
梆声响起的刹那!
缠绕在楚砚身上的“水袖”,瞬间剧烈沸腾、崩解!发出“嗤嗤”的声音,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整个光怪陆离的幻戏场景仿佛琉璃镜面,瞬间布满裂痕!
台上那些狞笑的戏伶身影发出惊恐绝望的尖叫,在裂痕中扭曲、拉长,最终消失!
真实的戏台景象重新显现!浓雾翻滚,枯死的槐树的树枝伸展。
楚砚身体一轻,束缚力消失,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倒,靠着河边的一块石头才稳住身形,大口喘息,口中满是血腥味。
他抬头望去。
只见在戏台的正中央,那原本旦角站立的位置,一个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是宋长庚。
他依旧穿着那身蓑衣,戴着斗笠,低垂着头,左手提着那盏散发着幽幽青光的灯笼。
但他的右手…握着的却不是梆子,而是一柄通体乌黑油光发亮足有半臂长的木槌!槌头还残留着一丝尚未散尽的波纹。
刚才那震碎幻境的梆响,显然就是这柄木槌发出的!这才是他真正的“梆”!
宋长庚站在那里,他没有看楚砚,斗笠下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戏台后那几株枯死的槐树上。
那槐树虬结的枝干盘绕,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压抑的气息,从槐树的方向弥漫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宋长庚那一槌惊醒了。
宋长庚缓缓抬起握着木槌的手,指向戏台后面,槐树根部一个被荒草藤蔓半掩着的树洞。
那树洞不大,里面深不见底,散发着浓郁的泥土腥气和水流的…声音。
他的动作很慢。
没有言语,但那指向树洞的动作,却无比坚定。
渡口?离开古镇的“渡口”…竟然藏在这个戏台后面枯死槐树下的树洞里?
楚砚看着那个树洞,又看向站在戏台中央,散发着压迫感的宋长庚。
这个“渡口”,怎么看都更像是一个通往地狱的入口!宋长庚的指向,是生路?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就在这时,宋长庚动了。
他没有再理会楚砚,提着青灯笼,拿着那柄木槌,拖着沉重的步伐,“笃…笃…笃…”地走下戏台,再次沿着河岸,消失在了浓雾中。
幽青的灯光彻底隐没。
戏台周围,只剩下楚砚一人,面对着一个树洞渡口,以及那几株死气沉沉的槐树。
空气中残留着幻境破碎后的精神污染碎片和宋长庚留下的肃杀之气。
【基础通关条件:在“清河镇”存活至第五天黎明,并找到离开古镇的“渡口”。】
渡口,就在眼前。
但楚砚的直觉在疯狂报警!这个渡口…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宋长庚的指向太过突兀和沉默,槐树散发的阴冷气息,树洞那实质般的恶意…都预示着凶险!
他需要验证!需要更多的信息!
楚砚的目光扫过戏台和槐树周围。
突然,他的视线被戏台角落,一堆半掩在荒草中的朽木下,一点暗红色的反光吸引。
他警惕地走过去,拨开朽木和荒草。
下面埋着半截碎了的茶碗,正是宋长庚用来泼洒“毒茶”的那个茶碗!碗上的血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旁边,还有几片同样染着血迹的…碎布?这布料的颜色和质地,与昨天他包裹染血“当”字铜钱的布极为相似!
宋长庚把“垃圾”埋在了这里?就在“渡口”旁边?
楚砚的心猛地一缩!一个恐怖的联想瞬间形成:卖茶老叟被腐蚀后的黑水…水鬼戏伶被“清理”后的残留…染血铜钱…这些蕴含污染的东西,都被宋长庚埋在了这戏台附近,埋在了“渡口”旁边?
这哪里是渡口?这分明是一个…污染填埋场!或者说,是一个以污染为燃料的…特殊通道?离开的“渡口”,需要献祭?
他想起《终结之契》的规则——以蕴含本源净化之力击碎污染核心形态。
这个古镇的污染核心是什么?是戏台?是槐树?还是…宋长庚本人?或者…是这整个以“戏”为表象的规则扭曲之地?
离开的“渡口”就在眼前,但楚砚的脚步却无比沉重。
直觉和所有线索都在告诉他,现在贸然进去,九死一生!他需要活到第五天黎明,他还有时间!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个树洞,以及旁边埋着污染残留的土坑,强压下立刻逃离的冲动,转身,朝着来路,朝着那栋暂时安全的落脚小楼,快步返回。
夜幕,在浓雾和压力中,第四次降临清河镇。
这是楚砚需要度过的最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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