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NG那场灾难性的练习后,椎名立希度过了两个彻底失眠的夜晚。
她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踱步,拳头握紧又松开,海铃的话和成员们崩溃的表情在她脑中循环播放,每一帧都带着刺耳的噪音和令人窒息的失败感。
第三天清晨,她盯着镜子里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乱糟糟的短发,猛地用冷水扑了脸。
……逃避和愤怒都毫无意义,她是椎名立希,是这只乐队的队长(忽略了爱音自认为),就算前路是断崖,她也要用鼓槌凿出一条路来!而第一步,必须去羽丘女子学院。
……………………………………
下午放学时分,立希站在羽丘女子学院校外不远处一株年岁不小的樱花树下。
她看着身穿灰色西装、格子裙校服的女学生们谈笑着涌出校门,感觉浑身不自在。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同雷达般扫描,终于捕捉到了那个娇小的、总是微微低着头的身影——高松灯。
灯正独自一人走着,怀里抱着笔记本,仿佛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立希快步穿过人群,拦在了她面前。
“灯。”
灯吓了一跳,像受惊的小动物般猛地抬起头,看到是立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把笔记本抱得更紧。
“立…立希酱…?”
“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立希言简意赅,不由分说地引着灯走到校旁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口。这里能听到远处街道的车流声,但避开了主要人流。
站定后,立希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手指紧张地蜷缩着。她避开灯的目光,看着旁边斑驳的墙壁,开口,声音因为刻意压制而显得有些生硬。
“那天…在RiNG。对不起。”
这个词她说得有些拗口,语气紧张无比。
“我…又失控了。用那种方式吼叫…一定让你更害怕了。”
灯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似乎无法理解这来自立希的道歉。
立希的视线落在灯擦得干干净净的棕色皮鞋上,继续艰难地组织语言,每个字都像从石缝里挤出来。
“我…我知道的。压力很大,很害怕,站在那里…好像所有的声音和目光都会变成刀子。”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寻找词汇。
“你写下的那些词…‘为何诞生便会伤害彼此’、‘在黑暗深渊里无声乞求的手’…我每一天…每一天都在反复看。”
她终于抬起头,目光像灼热的炭火,紧紧抓住灯闪烁回避的视线!
“就是因为…太懂了。懂那种被堵住喉咙的感觉,懂那种快要被黑暗吞没的窒息…所以我才更想…更迫切地想让它们被唱出来。不是用多么完美的技巧,而是用你的声音,你感受到的那份重量…把它们…砸出去。”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只有你能做到。只有你能唱出那种…撕裂一切又想要缝合一切的痛苦。”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声音陡然低落下去,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脆弱:
“所以…不要怕。下次…就算唱不出来也没关系,练习再次搞砸了也没关系。但是…不要放弃出声,好吗?我会…我会堵上一切,在你身边…把那些杂音都挡在外面。”
这不是什么诗意的誓言,甚至笨拙得有些词不达意。
但灯看着立希那双总是燃烧着不耐烦的火焰、此刻却只剩下真诚和近乎疼痛的焦灼的眼睛,看着她紧握的、指节发白的拳头,一直紧绷到发痛的肩膀,难以察觉地松弛了一毫米。
她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声音细弱得几乎被风吹散。
“……嗯。知道了。谢谢…立希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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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灯,立希立刻拿出手机。她知道千早爱音这个时间大概率还在学校进行“课后活动”。她直接走向羽丘的教学楼天台。
果然,推开天台门,就看到那个粉色的身影正对着水塔锈迹斑斑的表面反光,练习着“弹跳到高潮部分时潇洒转身并甩动马尾”的姿势,嘴里还哼着奇怪的英文歌词。
“爱音。”
“咿呀啊啊!Rikki!?”
爱音吓得浑身一抖,绿色吉他差点脱手,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做坏事被逮个正着!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立希双手抱胸,背对着羽丘校园开阔的景色,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正题,语速快得像射击。
“你的吉他技术,坦白说,目前水平是灾难级的。节奏感不稳定,拨弦力度控制失衡,和弦转换效率低下。”
爱音瞬间像被针扎破的气球,蔫了下去,肩膀垮塌。
“唔…果然是这样吗…很…很伤心呢…”
“但是,”
立希打断她的自我厌弃,目光锐利地扫过爱音因为练习而微微发红的指尖。
“你投入的训练时间,我注意到了。每天放学后至少额外练习一小时十七分钟,周末超过三小时。虽然方法错误,但成果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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