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每一次震动都感觉要把人的五脏六腑都颠出来。林三刀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手背青筋暴起,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前方几乎不能称之为路的乱石坡。青铜寻机盘就放在他手边的仪表台上,那根古朴的指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牢牢锁死,纹丝不动地指向无人峡的最深处,透着一股不祥的执着。
越往峡谷腹地深入,周围的景象就越发显得诡异反常。那些本该挺拔的参天古木,形态开始变得扭曲怪诞,粗壮的树干像是被巨力强行拧成了麻花,虬结的枝桠张牙舞爪地伸向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树叶不再是生机勃勃的绿色,而是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死气,边缘卷曲发黑,像是被烈火燎过,又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毒素侵蚀。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难以形容的、甜腻中带着明显腐朽气息的味道,初闻还不觉得,多吸几口就让人感觉头晕目眩,胸口发闷。
这味道邪门得很,不像是普通的山间瘴气。我皱紧眉头,感觉体内的混沌之力自发地加速运转起来,似乎在主动抵御这种外邪的入侵,经脉中传来微微的灼热感。
不是寻常瘴气。林三刀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这里面掺杂了浓郁的阴煞地气,还有...某种能够直接影响精神、干扰感知的诡异能量粒子。都把口鼻护严实了,尽量转为内息循环,减少对外界空气的依赖。
赵小萌闻言,赶紧从她那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里翻出几个备用的简易活性炭过滤面罩,手忙脚乱地递给我们,自己也飞快地戴上一个。面罩能过滤掉一部分明显的粉尘和异味,但那股甜腻中带着腐朽的诡异气息,仿佛拥有某种穿透性,依旧顽固地钻过过滤层,丝丝缕缕地往鼻腔里钻,直冲天灵盖,让人阵阵恶心反胃。
车子在乱石中艰难地爬行了一个多时辰,前方的地形终于到了尽头——不是山路走完了,而是路彻底消失了。一片浓郁得化不开、仿佛拥有实质的灰白色迷雾之墙,静静地横亘在峡谷前方,将内外分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雾墙厚重得不可思议,目光根本无法穿透,里面影影绰绰,死寂无声。更令人不安的是,一直稳定指向的寻机盘,指针到了这里,突然像是失去了准星,开始疯狂地左右摇摆、颤动,发出细微的声,显然受到了强烈的干扰。
看来,接下来的路,得靠这两条腿了。林三刀缓缓停下车,熄了火。引擎声消失的瞬间,四周顿时陷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绝对的死寂之中。之前还能隐约听到的山风声、虫鸣声,在这里完全消失了,仿佛声音也被这片诡异的迷雾吞噬了。
我们不敢怠慢,迅速检查了一下随身的装备和补给,将必要的东西背在身上。然后打开后备箱,将那两个被下了多重禁制、眼神麻木、如同提线木偶般的黑袍人拖了出来。林三刀用一根浸过特制药液、坚韧无比的特制绳索,将他们两人的手腕牢牢捆住,串在一起,然后将绳头拴在了自己腰后的皮扣上,像是拖着两个沉重的货物。
都跟紧我的脚步,视线不要离开前面的人,在这鬼地方走散了,神仙难救。林三刀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在他胸腔内回荡,带着决然的意味。他当先一步,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片如同巨兽之口的浓郁灰白迷雾之中。
刚一进入雾区,能见度瞬间骤降到不足五米。四周全是翻滚涌动的灰白色,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近处同伴模糊的身影,便是无尽的混沌。脚下的地面变得异常湿滑泥泞,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令人不适的噗叽、噗叽的声响,每一次抬脚都感觉要费不小的力气。周围的雾气仿佛拥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肩膀上,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费力,胸口像是堵着一团湿棉花。而那甜腻腐朽的气味,在这里浓度飙升了数倍,即使戴着过滤面罩,也感觉那股味道无孔不入,顽强地钻进鼻腔,直冲脑门,强烈的恶心感一阵阵涌上喉咙。
而且,这诡异的浓雾似乎不仅仅影响视线和呼吸,它还在持续不断地干扰着人的感官和神智。没往前走多远,我就感觉自己的注意力开始难以集中,心烦意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杂乱无章的、毫无逻辑的念头,甚至还有一些模糊扭曲、不知来源的画面碎片在眼前晃动。旁边的赵小萌情况更糟,她开始眼神涣散,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低语和呓语,脚步也变得有些踉跄。
凝神静气!紧守灵台!这雾能惑人心智!林三刀猛地低喝一声,声音并不大,却如同寺庙里敲响的暮鼓晨钟,带着一股清心镇魂、驱邪破妄的无形力道,瞬间穿透迷雾的干扰,清晰地传入我和赵小萌的耳中,将我们从那种逐渐沉沦的恍惚状态中猛地惊醒!
我心中凛然,立刻全力运转体内的混沌之力,灰色的、中正平和的气流在经脉中加速奔腾循环,所过之处,将那试图侵入的诡异能量和负面情绪纷纷驱散、湮灭。赵小萌也惊醒过来,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赶紧双手紧紧握住那根墨家铁棍,棍身传来的温润踏实触感,让她狂跳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眼神重新恢复了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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