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脚步匆匆,沿着来时的昏暗通道快步疾走。
这一次,他不再有任何停留,目光只盯着脚下的路,避开所有投向他的、隐藏在面具后的审视目光。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似乎有几道冰冷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般跟随着他,直到他踏上那盘旋向上的石阶,重新掀开那厚重的黑布帘.
回到旧货巷那相对明亮(虽然依旧昏暗)和嘈杂的环境里,那股被窥视的寒意才稍稍退去。
他不敢回头,快步穿过堆满旧货的巷子,汇入四方街汹涌的人流。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街道上的喧嚣声浪冲击着耳膜,但林长生却觉得这嘈杂反而带来了一丝安全感。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贴身藏着的册子,确认它还在,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
必须立刻离开郡城! 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
身怀重宝,在这龙蛇混杂之地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他原本还想去将作监附近再探探,或者打听一下林三父母提过的那种玉佩的消息,此刻全都抛到了脑后。没有什么比安全离开更重要!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不再犹豫,径直朝着郡城南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依旧维持着那副“病弱”的姿态,步履有些“虚浮”,但速度却比来时快了许多。他需要赶在日落前出城,与威远镖局的队伍汇合。
抵达南门时,日头已经偏西。城门口依旧人流如织,出城入城的人排着长队。
林长生混在人群中,低着头,随着人流缓缓移动。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城墙上巡逻的士兵和城门下盘查的卫兵,心中更加警惕。
他紧紧抱着背上的小铁箱,卡卡西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紧张,传递来一丝“安稳”的情绪,让他稍稍安心。
顺利通过盘查,走出高大的城门洞,城外开阔的景象和略带凉意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之前和陈五爷约定好的、镖队回程时会经过的城外驿站方向赶去。
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西山、天边只剩下一抹残红时,林长生看到了前方官道旁那家熟悉的“悦来客栈”的灯火。
客栈门口的空地上,停着几辆熟悉的骡车,正是威远镖局的车队!
几个趟子手正在给牲口添草料,镖师们则三三两两地坐在客栈门口的木桌旁吃饭休息。
林长生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快步走了过去。
“哟!长生小子!回来啦?”正在门口抽烟的陈五爷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露出笑容。
但随即看到他依旧蜡黄的脸色和略显疲惫的神情,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脸色还是这么差?找到你那亲戚了?郎中怎么说?”
“陈五爷!”林长生走到近前,微微躬身,脸上挤出一点“虚弱”的笑容,“找……找到了。郎中……郎中开了几副药,说……说慢慢调养就好。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陈五爷点点头,指了指客栈里面,“快去吃饭吧,给你留了饭。明天一早咱们就动身回镇子。”
“哎!谢谢陈五爷!”林长生道了谢,走进客栈。
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默默地吃着伙计端来的简单饭菜。饭菜的味道很一般,但此刻他却觉得无比安心。
身处镖队之中,周围都是熟悉的面孔(虽然不算亲近),那种在黑市里如芒在背的危机感终于消散了。
吃完饭,他婉拒了陈五爷让他去房间休息的好意,说自己习惯在外面透透气。
他走到客栈后院一个僻静的角落,靠着草料堆坐下。这里远离人群,相对安静。
确认周围无人注意后,林长生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本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破旧册子。
借着后院马棚透出的微弱灯光,他屏住呼吸,翻开了第一页。
纸张泛黄发脆,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字迹飘逸中带着一丝凌厉。开篇没有标题,直接就是内容:
“……世人易容,多假于药粉膏脂,涂于肤表,改其颜色,掩其气色。此法粗陋,近观则破绽百出,遇水汗则化,实乃下乘……”
林长生心中一动,这开篇就点出了他之前“病容”药膏的局限性!他连忙往下看:
“……吾之易容,首重‘骨相’!人之面貌,骨为根基。颧骨高低,下颌宽窄,鼻梁挺塌,皆由骨定。欲改其形,需先调骨……”
调骨?! 林长生瞳孔微缩!这……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难道还能改变骨头形状不成?
(瞎编的,别信,别信!!!)
他强压震惊,继续看下去:
“……‘骨鸣术’,以特殊手法震动颅面骨缝,辅以内息引导,可于细微处调整骨位,虽不能改其根本,却可移其角度,变其轮廓……
此法凶险,需循序渐进,稍有差池,轻则面瘫,重则伤及颅脑……”
林长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这“骨鸣术”听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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