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万钧和鞠峰二人,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二十万,如果是草原人,如果是北关,并不是什么令人震惊的事。
南关,二十万,至少二十万,从未有过!
号称二十万倒是有过,这群山林野人和他妈阿三与棒子的孩子似的,说话和放屁一样,听个乐呵得了。
以前也有过,来了一群光膀子自称使者的野人,后面就跟着几千人,说要带着十几二十万,乃至三四十万的兵力要攻打南关,但是他们热爱和平,南关好自为之,给俩钱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包括几次打起来的,实际也就三四万,四五万,异族号称十几二十万。
有过,不是没有过,就是搁那吹牛B呢。
如今二十万这个数字可是赵王府世子殿下说出来的,是常年出关,是与不少部落交好的世子殿下姬承颐说出来的,可信度极高。
“此战系江山社稷之重,吾欲遣心腹归藩地募集兵马粮草,星夜兼程赴南关驰援,伏望大帅允准。”
姬承颐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略显柔和的面容满是坚毅之色。
“伏祈大帅速遣疾马驰报京畿陈明事由,恳请调拨军器、钱粮及青壮辅兵星夜赴援,并令南地诸折冲府、辅兵营、兵备府抽选丁壮,协固城防。”
“若当真是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自是要禀明朝廷以做万全准备。”
宫万钧很快恢复了镇定,事无巨细的询问了一番。
唐云一直没离开,站在旁边听着,越听越是头皮发麻。
姬承颐这一趟出关,可谓是九死一生,带出去五十个护卫,就回来十几个,非但找了经常通商的几个部落,甚至还深入密林拜访了一些犹豫不决的大部落,试图说服他们不要与参与结盟攻打汉人城关。
这家伙也是真的猛,带着五十号人光是前往的部落就有十六个,最后还拜访了两个主战派部落,险些成了下酒菜。
胆子也是真的大,最后直接说是他是代表,是使者,只要不打,可以谈,详谈,尽力满足这些部落的要求。
原本这些那些主战的部落没准备干掉他,结果这位世子殿下回来的时候,再次冒着生命危险打探敌情,哪个部落出兵多少,在哪里集结等等等等。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被追杀的原因,使者干了斥候的活,人家不追杀他追杀谁。
一路亡命狂奔,要不是二十三重甲骑,绝对交代在家门口了。
宫万钧当机立断,带着世子离开了,回大帅府,要与六大营主将、副将们开会,商讨御敌之策。
唐云没有去,去了也听不懂,望着姬承颐宽厚的背影若有所思。
“少爷。”
阿虎轻轻唤了一声,欲言又止。
唐云紧皱眉头,扭头看向薛豹。
薛豹面露沉思之色。
最终三人什么都没说,过于默契。
唐云没有继续留在城墙上,下了城墙上了马,带着人回军器监营区了,只是让马骉去大帅府打听打听将帅们最终是如何决定的。
回到了营帐中,疲惫不堪的唐云只是呆坐在那里,默默思考着。
关于乱党,关于殄虏营,关于都尉未知的身份。
唐云从头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从发现柳魁做私账,到江素娘身死。
唐云的手指无意识的在书案上滑动着,指尖的汗液,浸出了都尉二字的轮廓,渐渐地,变的模糊不清,变成了一个字,一个连唐云都没有意识到,完全是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手指在不知不觉间中画出来的一个字。
“原来如此。”
枯坐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唐云,半眯着的双目猛然睁开,眼底掠过了一丝精光。
“少主可是想到了什么?”
唐云扭过头,这才注意到除了阿虎外,薛豹也站在自己身后,两个时辰一动未动。
“推演。”
唐云打了个响指:“不错,推演。”
薛豹:“推演?”
“从来到南关,来到雍城,我就进入了一个死胡同,猜测着都尉是谁,其实这个方向是错的。”
唐云拿起早已冷掉的茶杯,仰头抽干,随即将茶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语气莫名。
“正确的方向,不是猜测都尉是谁,而是如果我是都尉的话,我应该怎么造反。”
薛豹神情微动,唐云语气愈发笃定:“知道了我该如何造反后,自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是谁,都尉是谁!”
“少主可是知晓了那乱党贼首的身份?”
“暂时不知。”
薛豹:“…”
“快了。”唐云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等着。”
说罢,唐云朝着外面大喊道:“军器监的废物们,统统给本官滚进来站好!”
三秒钟,最多三秒钟,十来个官吏,和被狗撵似的冲了进来,按照大小个一字排开,低着头,就差报数了。
唐云斜着眼睛看向这群人,有点不爽,因为这群人让他很爽,所以他很不爽。
“南阳道,各城,各营,各兵备府,各守备营,凡是和军伍有关的,十年来,十年内凡是和军伍有关的账目,天亮之前,给我整理成详细的数据,数字,京中拨了多少钱,各城发了多少钱,钱又用在哪里,如何记录的,天亮之前,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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