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唐云的到来,大家打过招呼后不再嘻嘻哈哈,开始议事。
宫万钧坐在舆图前,一群将领们也搬个小马扎老老实实的坐着,和1040讲课似的。
唐云眼珠子乱转,说好一刻钟,自己磨磨唧唧半个小时才赶过来,结果这群家伙到点不开会,等自己到了才开会,明显是猫腻。
唐云是什么人,在其位谋其政,白天上班当保安,骂臭送外卖的,晚上兼职送外卖,骂保安是看门狗,主打的就是干一行爱一行。
他既没往前靠,也没坐下,就站在角落,准备随时掉头就走。
南军苦逼归苦逼,打仗的时候,什么都惯着,没问题,事关江山社稷。
现在仗打完了,将帅们议事,不叫名义上六营军器监监正赵菁承过来,叫他这个过两天就得下岗的少监,明摆着是宫万钧想让他唐云离职之前狠狠给南军捞一笔。
结果随着宫万钧开口,唐云的眉头愈发皱着,皱成了川字。
打仗前,要开会,怎么打。
打仗后,要总结,以后怎么打。
现在是打仗后,需要总结,结果将帅们一总结,唐云是越听越闹心。
首先说的就是各营折损了多少人手,伤,多少人,亡,多少人。
伤的人,有多少要离营,没办法继续从军守城作战了。
亡的人,后事如何处理,哪个营的又要派谁去通知亲族。
随着将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宫万钧看向唐云。
“战殁于军伍者,其户籍名册需经军器监核验,再由军器监移文各州府,州府当抚慰其亲族,颁放恤金,且依其军功大小,斟酌定论分亲族农田。”
唐云没有轻易点头,狐疑的问道:“这不是正常程序吗,赵监正这几天不是已经带着人核验过了,有什么问题吗?”
鞠峰扭过头,苦笑道:“往年军器监派去了人,见了州府的狗官,也交了名册,可这恤金与田产,算的是十成,能真正到兄弟们亲族手中的,至多也就三四成。”
唐云恍然大悟,程序是程序,但地方州府能不能按照程序执行又是两说。
“唐少监,这帐中也无旁人,本帅无需与你拐弯抹角。”
说到这,宫万钧站起身,绕到书案后,朝着唐云重重施了一礼。
唐云猛翻白眼,已经知道宫万钧要说什么了。
如他所料,宫万钧深深的叹了口气:“六大营军伍,多出自南地三道。六千四百六十一人中,七成来自南阳道。今南阳道知州乃户部左侍郎温宗博,闻少监与温侍郎交谊甚笃。若少监肯修书一函,嘱其勿复如往昔敷衍,则万钧当代南军将士谢少监,亦代战死袍泽亲族谢少监。”
唐云都被气乐了,第一个议题就给自己上强度了。
换了半个月前,唐云绝对二话不说,回了一礼,胸脯拍的震天响,道上一句理应如此。
现在,不是半个月前,唐云,也早就不是刚出道的愣头青了。
这种事根本不是他能掺和的,要是他一直担任这少监之职,那没问题,于情于理都要解决,问题是他这少监过几天就要下岗,先不说时间来不及,就算来得及,温宗博也愿意帮忙,他下岗之后,温宗博回京之后呢,各地官府不还是又和以前那副鸟德行吗。
而且这里面涉及到太多太多的问题了,各地官府税银就那么多,要么上缴朝廷,要么治下用,里面太多弯弯绕了。
唐云知道深浅,奈何诸将们不会考虑这么多,齐齐回头,如同嗷嗷待乳的婴儿望着妈咪,就等唐云解开胸…就等唐云松口了。
唐云站直身体,冲着大家抱了抱拳,正色道:“首先,我能够站在这里发言,代表六大营军器监发言,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使命光荣,在这个庄严而庄重的场合,我深感责任重大,对于能够为大家分享我的想法和观点,我倍感荣幸,所以我想说的是,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你们先别急,这件事我会和我的上级领导也就是赵菁承赵监正认真思考、郑重协商,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后,会尽快给大家一个答复。”
见到唐云如此重视,众将连连点头,宫万钧颔首表示满意,回到了座位上坐下,开始说第二件事。
说的是关于修护城河的事,宫万钧早在上任之初就和军器监说过这事,六大营军器监通知了南阳道军器监,南阳道军器监通知了三道军器监,三道军器监告知了工部,然后工部询问三道军器监修护城河得用多少人,花多少人,三道军器监问南阳道军器监,南阳道军器监再问六大营。
六大营军器监说从雍城最东侧修到最北侧,然后一级一级往上报,报到工部。
工部说行,他问问户部有没有钱。
上朝的时候,户部说没钱,工部又一级一级往下传达,没钱,能不能不修。
南军这边说不修不行,为了守城考虑,具体如何实施,守城的时候有什么优势如何如何的。
再一级一级往上报,工部觉得可行,说的也有道理,又去找户部,户部去问兵部,是真的有道理还是假的有道理,兵部也不清楚,又问南军,问大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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