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军马上,童苫望着不停安抚胯下马匹的唐云,心中百味杂陈。
童家莫说在南阳道,便是南地也是能叫得上号的世家。
凡在这种世家中名声响亮的世家子,哪个不是龙凤之姿。
更何况童苫这个年纪就成了家主,并且不是靠出身,出身反而是拉分项,光是他的名字,单单这个苫字就是一个悲剧性的耻辱。
童苫是骄傲的,眼高于顶的。
当了家主后,更是如此。
只是每当听过关于唐云的传闻,只是当来到雍城后,他的内心很复杂,复杂到了极点。
从唐云出道到现在,半年,借着宫家这个平台,半年时间,拥有了如今的一切。
如今的他,可以决定一位知州的前途,无数人的前途和命运,其中就包括张家。
唐云可轻易决定命运的一位知州与一个张家,说直白点,这两方原本是要成为童苫的一生之敌的,需要搭上余生去与他们纠缠,与他们斗智斗勇,从此往后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身死族灭。
童苫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短短半年时间,唐云如今能决定的,看似是梁锦的命运,又何尝不是他童苫,他童家的命运。
城中来了很多外人,小花有些不自在,走走停停,唐云不断安抚。
童苫不懂,不懂唐云为什么和一匹畜生窃窃私语,要是嫌慢,抽鞭子就是了。
童苫更不懂,到了城北后,唐云见到了许多百姓,骂骂咧咧的,说什么从哪来的刁民整天就知道看球,摊位也不管了,再让他见到,往死踹。
童苫已经不是不懂了,而是目瞪口呆。
因为几个路过的百姓,嘀嘀咕咕的,说唐云是个好人,天打雷劈的好人。
让童苫目瞪口呆的是,唐云听到了,回过头,骂的更难听,可也只是骂罢了,百姓们连说大人听错了,一个个嬉皮笑脸的。
这不是官员与百姓的相处之道,或者是说,官员,不应与百姓相处。
当来到院门外时,传说中的大夫人出现了,童苫连忙下马行礼,更是受宠若惊。
有了外人,宫锦儿自然是端庄至极,几声交谈,既能让人感觉到大夫人的亲切,又不失诰命夫人该有的威严。
唐云就喜欢看宫锦儿装模作样,反差感十足。
进了院,唐云笑道:“下人们都去看球了,这小院也是临时住的,没你们世家中那么多规矩,随便转转随便坐,别客气。”
说罢,唐云真就带着宫锦儿去膳房了,留下童苫一人站在原地,楞是不知道该去哪等着。
换了其他府邸,都不是失不失礼的事了,而是侮辱人。
但童苫知道,唐云没有侮辱他,这是本性,对待真正朋友流露出的本性。
就这处小院,满城不知多少人想要进来。
那些地方官员,那些名下有商队的世家,还有想要结交英国公府的达官贵人们。
可童苫不知的是,唐云,为何将他视为朋友,没道理的。
就在此时,一个头戴虎头帽的丫头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用手指轻轻怼了怼他。
“你是来学球的吗?”
童苫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见到这丫头穿的是球员队服,一时也摸不清这闺女的身份。
“敢问姑娘是…”
“雍城第一守门员儿。”
童苫:“???”
宫灵雎四下看了看,低声道:“你学球吗,我教你,一个时辰十贯钱,如何。”
童苫哭笑不得:“童家童苫,前来拜会六大营军器监监正唐大人,姑娘是…”
“他收你多少钱?”
童苫不明所以:“收什么钱?”
“你不是来学球的么?”
童苫心思复杂,哪有心情搭理宫灵雎,见到这丫头脚上满是泥泞,身上也脏兮兮的,下意识以为是个下人。
众所周知,正常各家府邸的下人,不会这么失身份,唐云不在此列,身边就没个正常人。
“我们去那边谈。”
宫灵雎鬼鬼祟祟的指了指角落:“我和你说噢,我比唐大人踢的好,我教你好不好,价钱可以再商量嘛。”
童苫已经彻底没了耐心,想了想,径直走进了也不知是不是正堂的正堂。
宫灵雎不依不饶的跟了进去:“你打听打听嘛,守门我最厉害啦。”
被吵的心烦的童苫坐在了客卫上,宫灵雎满面殷勤:“你喝茶吗。”
本就如坐针毡的童苫彻底烦了,冷声道:“童某有要事寻唐大人相商,还请姑娘莫要在纠缠。”
“不学就不学嘛。”宫灵雎撅着嘴:“本姑娘还愿教呢。”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华服的老头突然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叫。
“输啦输啦,又输啦,丢人败兴,丢人败兴至极!”
华服老头快步来到门口,见到屋里站着宫灵雎在,双眼一亮。
“好,正好姑娘也在,明日可得…”
宫灵雎快步走了出去,一挺胸膛:“请叫本姑娘雍城第一守门员。”
老头都被逗乐了:“成,成成,还请雍城第一守门员明日助战磐营,老夫可是下了十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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