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头也不抬,目光还黏在自己的“妖域地图”上,随口敷衍,语气带着点神棍般的玄乎:“嗯嗯,就是妖怪窝窝头变的耙耙,专门吃‘屁儿黑’那种小娃娃,一吃一个准儿。”
这话精准踩雷!唐晓白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小野猫,蹭地跳了起来:“你才屁儿黑!你个宝器!脑壳有包!信不信我拿耙耙丢你!” 小铲子都作势要扬起来。
陈野赶紧战术性转移话题,用树枝在代表“云梦泽”的波浪线旁边画了个大大的、歪歪扭扭的骷髅头,一脸严肃(自认为)地警告:“这里!特别危险!毒水怪!专咬小白这种细皮嫩肉的!千万别去挖!” 成功地把炸毛的川妹子的注意力引回了她那个“超大的花园”上,小嘴里还嘟囔着“毒水怪有啥子好怕嘛……我有铲铲(铲子)!”
晚上回到石条屋,昏黄的白炽灯下,才是陈野真正的、没有硝烟的战场。窗外是家人纳凉的闲话家常、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闽南戏文,以及断续的秋虫鸣唱。屋内,是笔尖与粗糙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他屏息凝神,偷偷拿出积攒的各种“稿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此高强度的“脑力劳动”,直接导致陈野在幼儿园的“社交活跃度”跌至冰点。下课铃一响,唐晓白、江晚和哼哈三将兴冲冲地围过来,想叫陈野一起去围观新发现的“蚂蚁大搬家”壮观场面。
“瓜皮头!走噻!看蚂蚁搬饭饭(食物)!好长好长一溜!比我的辫子还长!”唐晓白嗓门最大,小辫子都激动得一翘一翘。
却发现那个“瓜皮头”正单手托着腮帮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教室天花板某个不存在的点,彻底“神游天外”。嘴唇还无声地翕动着,念念有词:“罗刹妖……弱点在腋下三寸逆鳞……朱厌妖力初显失控边缘时瞳孔会变成竖瞳……巫月醒来第一句话该说‘这是何处’还是‘你是何人’才能显得又清冷又懵逼……” 更离谱的是,他的另一只手还在无意识地对着空气比划,五指成爪,时而又并指如剑,像是在跟无形的妖怪激烈搏斗,小脸紧绷,咬牙切齿。
江晚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困惑地看着陈野,小声问旁边的唐晓白:“晓白,陈野他……又在挖呀挖吗?好像……在抓东西?” 她总觉得陈野手指的动作有点怪怪的。
唐晓白撇撇嘴,叉着腰,一脸“这孩子彻底没救了”的表情,川音带着夸张的叹息:“我看他是脑壳遭门夹了!一天到晚神戳戳(神神叨叨)的!跟个憨包(傻子)一样!不是画鬼画符就是打空气!怕不是中午吃咸菜卡到(噎住)了哦!不管他了,我们走!” 说完,果断地拉起江晚的小手,招呼着哼哈三将,风风火火地冲向了操场角落那支浩浩荡荡的蚂蚁大军。
就连老榕树下的秘密基地也暂时荒废了。陈静老师几次“不经意”地抱着教案或整理教具,“路过”那片熟悉的浓荫。目光所及,只有空荡荡的粗壮树根、几片被风吹得打着旋儿的枯黄榕树叶,以及树下那块被踩实、再无新脚印的泥土。那个抱着吉他、时而皱眉苦思时而露出小恶魔般坏笑的小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反常的安静,反而让陈静心里那点被勾起的、对陈野音乐天赋的探究欲,像被一只无形的猫爪反复挠着心尖,更加旺盛和好奇起来。她倚着教室后门,望着空寂的老榕树方向,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门框:“这小子……突然这么‘安分’,吉他也不弹了,歌也不瞎编了……天天蹲沙坑画鬼画符……到底在鼓捣什么新花样?难道上次那首歌真是昙花一现?还是说……藏得更深了?”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陈野的“安分”更像是在酝酿着什么。那个沙坑里,藏着什么秘密?
终于,日历翻到了星期六!1994年11月26日。
这是一个难得的被阳光烘烤出的暖融融气息的清晨,大人们已经忙着在院子里晾晒被褥衣物、收拾农具,或三三两两走亲访友,石条屋里,父亲陈文国一早接了趟去邻镇的货运活儿,引擎轰鸣着已经出车了,母亲林秀芬在院子里抖开刚洗好的床单,姐姐陈晓晓还在里屋的小床上呼呼大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陈野却早早醒了,精神亢奋得像是喝了十碗浓茶。经过一个礼拜近乎疯狂的构思和草稿积累,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拉满的弓,蓄满了力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个名为《大明除妖异闻录》的故事,骨架已立,血肉渐丰,脉络日益清晰,是时候正式赋予它鲜活的生命,让它从潦草的草稿和沙坑里的鬼画符,变成跃然纸上的、有血有肉的正文了!
他飞快地扒完早饭的地瓜粥配咸菜,一抹嘴就迫不及待地溜回了那间原本属于小叔、现在暂时归他的小小房间。
他关上那扇吱呀作响、有些漏风的木门,仿佛隔绝了外面那个充满鸡鸣狗叫和阳光的世界。郑重其事地捧出边角都有些磨损的铁皮盒,这里面不仅珍藏着《异人世界》的存稿和设定图,更增添了《大明除妖异闻录》一叠的“基石”
他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沓相对整齐些的稿纸铺平在书桌上。这是平常小叔经常看他在写写画画特地带回来给他的,
他拿起那支用得只剩小半截的铅笔,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笔尖悬停在稿纸上方,酝酿了片刻。
在第一行正中央,一笔一划,无比认真的写下
《大明除妖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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