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心里有点奇怪:晓白妈妈不是在附近的玩具厂上班吗?怎么晚上还出来摆摊?难道是下岗了?他正琢磨着,晓白已经笨手笨脚地爬了下来,拍拍身上的灰就要往妈妈车后座蹦。
晓白妈妈看到陈野,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反对他跟着。她出摊时间不长,第二天还要上班,晓白也得上学,一般九点多就收摊。
陈野跟着晓白坐上了三轮车后斗。路上,他本来没好意思直接问摆摊的事,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晓白闲聊。结果晓白自己是个小话痨加小喇叭,没聊几句,就把底给漏了。
晓白妈妈摆摊是最近半个多月才开始的。晓白有个亲舅舅,是晓白妈妈的弟弟。一个月前在厂里上班时,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从背后推了一把,从高处摔了下来,伤得挺重,腿都断了!更气人的是,现场找不到是谁推的,黑心老板一口咬定不是厂里的责任,只肯赔一点点钱。现在晓白舅舅在家躺着养伤吃药,厂里赔的那点钱,眼看就要见底了。外婆家就靠舅舅一个人挣钱,舅妈要照顾两个小孩和身体不好的外婆,还要忙活地里的活,根本没法出去打工。家里一下子断了经济来源,日子过得紧巴巴。晓白妈妈看着心疼,又帮不上大忙,就想到了晚上出来摆摊试试,看能不能多挣点钱贴补娘家。
“不过生意不好噻,”晓白叹了口气,小大人似的,“香是香,但大家都吃过晚饭咯。昨天晚上,果果只卖了十来个。” 语气里有点小失落。
晓白妈妈摆摊的地方离村口并不远,骑三轮车到这边也才十来分钟。三轮车慢慢驶入武荣城夜晚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新华街。90年代的武荣作为周边的经济中心,夜市已经相当热闹。华灯初上,人流如织,充满了烟火气和活力。
晓白妈妈找了个相对宽敞的空位停好车,熟练地点燃炉子,整理好各种配料。这边炉火刚旺起来,那边晓白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了!
“来啦丝兄~~~”
“来啦丝姐~~~~”
“吃果果吗??”
清脆的川普小奶音,像只百灵鸟,瞬间在嘈杂的夜市里杀出一条血路,一个小不点站在三轮车旁,蹦蹦跳跳,热情洋溢地招呼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那真诚又带点喜感的小模样,让不少人都忍不住报以微笑。偶尔有几个停下来的,晓白更是热情似火,小嘴叭叭地介绍:“有素的,加鸡鸡的,加腿腿的”业务相当熟练,有个顾客买了煎饼果子急着去上夜班,晓白还会贴心地叮嘱:“你快去上班,莫要迟到噻!迟到要扣工钱咯!” “丝兄拜拜~~”
晓白妈妈在炉子前专心致志地摊饼、打蛋、刷酱、撒料,动作麻利。晓白则化身“煎饼果子推广大使”,像只不知疲倦的小喜鹊,叽叽喳喳,把整个摊位的氛围都带得欢快起来。时不时还有人主动跟她打招呼:“哟,晓白,今晚上又跟妈妈出摊啦?”看来是积累下几个熟客了。
陈野在旁边看着,心里默默计数。站了快一个小时,才卖出5个。这效率……看来晓白说的“十来个”真不是谦虚。他目光扫过三轮车,看到角落里还有两根水灵灵的大葱,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他朝晓白招招手:“晓白,过来!”
等晓白蹦跶过来,陈野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教你个新歌,保管有用”
“啥子歌?”晓白眼睛一亮。
陈野清了清嗓子,用极其洗脑的节奏和语调开始“教学”:
“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一个鸡蛋一块钱,喜欢脆的多放面。
辣椒腐乳小葱花,铁板铁铲小木刷。
药药,切克闹?
放点面酱些许甜,趁热吃了似神仙。
艾瑞巴蒂,黑喂够,跟我一起来一套,
动词大慈动词大慈,我说煎饼——”
陈野卡住,示意晓白接。
晓白立刻心领神会,川普小奶音嘹亮地接上:“——你说要!!!”
“对!就是这样!”陈野鼓励道,“再来一遍!药药!切克闹!……”
晓白学得飞快,川普版的魔性喊麦歌瞬间出炉!
效果?那简直是立竿见影,原地爆炸!
“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晓白站在三轮车旁,叉着小腰,用她那极具穿透力和感染力的川普小奶音,配合着夸张的肢体动作,开始循环播放这首“煎饼神曲”。
路过的人群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阵阵笑声!
“哎哟,这小丫头太逗了”
“这唱的啥?还挺押韵”
“动词大慈动词大慈?哈哈哈”
“走走走,去看看。买一个尝尝”
好奇的、被逗乐的、单纯想吃煎饼果子的……往这边小摊过来的人开始多了一些,晓白一看人多了,喊得更起劲了,小脸兴奋得通红。
等到九点多收摊的时候,晓白妈妈带来的材料几乎见底了,一晚上卖了二十几个,比昨天翻了一倍还多,晓白妈妈收拾东西的时候,动作都明显轻快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陈野默默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一个不加香肠的煎饼果子卖2块,加香肠的3块。面糊、鸡蛋、薄脆、油条、酱料这些成本加起来大概7毛左右。至于煤炉烧煤。陈野想了想这时候的煤球厂都是正常50公斤送一趟的。50公斤正常是20块钱左右,差不多有100颗,晓晓妈妈为了保持火力都是放了三颗煤,等煤烧的差不多了基本两三个小时。就收摊回去。一晚上用三颗煤球,算2毛。再加上点杂七杂八的损耗算1毛。一个煎饼果子大概能挣1块钱。一晚上卖二十几个,就是二十多块。如果一个月出摊20天,能有四五百块。
算到这里,陈野心里刚升起的那点小得意,又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四五百块,在1995年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也不算小数目了。但……这够支付晓白舅舅的医药费和支撑一个断了经济来源的家庭吗?杯水车薪啊。
他看着晓白开心地帮妈妈收拾东西,晓白妈妈疲惫但满足的脸庞,又抬头看了看闽南夏夜清澈的星空。热闹的夜市喧嚣渐渐散去,只留下煎饼炉子残留的香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咸鱼第一次觉得,赚钱这事儿,光靠小聪明和一首魔性的“黑喂够”,好像还远远不够。现实的骨感,有时候比想象的还要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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