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布,将括苍山的轮廓晕成模糊的剪影,椒江的江水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波,却掩不住两岸部落间暗涌的 紧张。妫含站在仙居部落的夯土寨墙上,手里握着一盏通体泛着冷光的器物——那是部落匠人用青铜铸壳、硝石与松脂做芯的“台州远光灯”,灯芯未燃,却已让她眼底燃起了决断的光。
身后,仙居、黄岩、玉环、温岭四个部落的女兵们正默默整理着行装。仙居部落的溪握着灯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身旁的黄岩部落女兵岩,正将磨得锃亮的青铜短刀别在腰间,刀鞘上刻着黄岩特有的橘花纹路;玉环部落的渔女澜,裙摆还沾着东海的海盐,手里的远光灯外壳缠着防水的兽皮;温岭部落的风,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背上背着给伤员用的草药包,包里还藏着母亲刚烤好的麦饼。四个部落的女兵加起来足有八百余人,她们的脚步声轻得像林间的鹿蹄,却在寂静的夜里踩出了坚定的节奏。
“这次去,不是要杀多少人。”妫含转过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女兵耳中,远光灯的青铜外壳在月光下映出她的侧脸,“椒江和临海打了三年,古城的墙快被夯土填满,葭沚的渔船快在港口锈烂,再打下去,只会让外乡部落趁虚而入。我们要做的,是用灯照破他们的执念,让他们看清,和平比输赢更重要。”
话音刚落,澜就举起手里的远光灯:“妫含首领,玉环的姐妹试过,这灯在夜里能照出三里远,再凶的野兽见了,也得眯着眼躲。椒江人的箭再准,被灯照着也射不准!”风也跟着点头:“温岭的草药能治刀伤,要是他们有人受伤,我们就给治,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来打仗的。”
妫含颔首,将手里的远光灯举过头顶:“出发!仙居的姐妹走左翼,绕去椒江的海门部落;黄岩的姐妹走中路,盯着临海的古城;玉环和温岭的姐妹跟我走右翼,去葭沚和杜桥的交界处。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拔刀,先用灯!”
夜色渐深,四个部落的女兵像四股无声的风,穿过括苍山的林间小道,掠过椒江的滩涂。仙居部落的溪带着两百女兵,刚摸到海门部落的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是海门部落的门首领在骂手下:“昨天又丢了三艘渔船,肯定是临海人干的!明天我就带一千三百七十人去拆了他们的江南部落!”
溪立刻抬手,身后的女兵们同时点亮了远光灯。刹那间,数十道刺眼的白光从黑暗里射出来,直照进海门的寨门。门首领正骂得兴起,突然被光晃得睁不开眼,手里的青铜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身边的族人也纷纷抬手挡光,嘴里喊着“什么东西?好亮!”
溪趁机带着女兵们走到寨门前,声音平静却有力:“我们是仙居部落的女兵,不是来打仗的。海门部落的族人,你们看看寨外的滩涂——渔船停在那里没人修,渔网烂了没人补,再打下去,冬天连海鱼都吃不上,这是你们想要的吗?”
门首领眯着眼,勉强看清眼前的女兵们手里都握着亮得吓人的灯,却没拿武器。他愣了愣,想起上个月去葭沚部落求援时,看到沚首领的儿子因为缺粮,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喉结动了动,他没再喊打,反而问:“你们……真的是来谈和平的?”
与此同时,黄岩部落的岩带着两百女兵,也到了临海古城的墙下。古城的古首领刚查完岗,正站在城楼上叹气——城墙上的士兵个个面带倦色,箭囊里的箭也剩得不多,去年秋收的粮食只够撑到冬天。突然,城楼下亮起一片白光,古首领下意识地眯起眼,就听见岩的声音传来:“古首领,我们是黄岩部落的女兵。临海的‘江南八达岭’再高,也挡不住族人的饥寒;紫阳街的词调再好听,也填不饱孩子的肚子。椒江和临海斗了三年,到底谁赢了?赢的人,族人能吃上饱饭吗?”
古首领的心猛地一沉。他低头看向城下,女兵们的远光灯把城墙照得像白昼,他能清楚地看到每个女兵脸上的认真——没有敌意,只有急切。他想起邵家渡的邵首领腿伤还没好,却还要带着四百多人守渡口;想起杜桥的杜首领上次打仗时,被箭射穿了胳膊,至今还抬不起来。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对着城下喊:“你们……想怎么谈?”
右翼的妫含,此刻正带着玉环和温岭的四百女兵,站在葭沚与杜桥的交界处。葭沚的沚首领和杜桥的杜首领正带着人对峙,两边的士兵都举着刀,气氛剑拔弩张。妫含立刻让女兵们点亮远光灯,白光瞬间将两队人都罩在其中。沚首领和杜首领都被晃得睁不开眼,手里的刀也放了下来。
“沚首领,杜首领。”妫含的声音穿过白光,传到两人耳中,“葭沚有一千八百三十九人,杜桥有两千零五十五人,要是打起来,就算杜桥赢了,也得折损一半人手;就算葭沚赢了,椒江的水也不会变多,临海的粮也不会自己长出来。”她顿了顿,让温岭的风把草药包举起来,“我们带了草药,带了粮食,还带了玉环部落晒的鱼干。你们要是愿意停手,我们四个部落愿意帮椒江修渔船,帮临海种庄稼,让所有族人都能吃上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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