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年开春,翠屏山的积雪渐渐融化,溪水涨了起来,文心兰开始凋谢,高山蔬菜也到了播种的季节。阿代正在田里播种,忽然看见远处的山道上走来一群人,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手里提着包袱,看起来很疲惫。
“你们是谁?”阿代警惕地问,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石刀——闽侯人的阴影,还没从屏南人的心头散去。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颧骨高耸,脸上刻满了风霜,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后的老幼也跟着跪倒一片,带着哭腔说:“我们是福州平原上的‘竹岐部落’,闽侯的人抢了我们的粮食,烧了我们的屋子,还把壮丁抓去当奴隶……听说屏南的好汉能打退闽侯人,就想来投奔,只求有片地方落脚,给孩子一口饭吃。”
阿代赶紧把他们扶起来,粗粝的手掌触到男人冻得开裂的手背,心里一阵发酸。他带着这群人往双溪部落走,路上遇见背着竹篓采草药的阿岭,阿岭见了这阵仗,立刻转身去报信——没过多久,阿峰、阿棠、阿双等人就都在双溪岸边候着了。
阿峰看着眼前的三十多口人,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面黄肌瘦的少年,忽然想起去年闽侯人威胁要填了鸳鸯栖息地时的模样。他蹲下身,摸了摸一个孩子冻得通红的脸蛋,声音沉缓却有力:“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屏南的山养人,屏南的水也养人,只要你们肯跟我们一起守着这片土地,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接下来的日子,屏南的人都动了起来。阿甘带着甘棠部落的人给竹岐的人搭木屋,用的是翠屏山上刚砍的杉木,带着松脂的清香;阿棠把晾干的文心兰分给他们,说泡在水里能驱寒;阿代教他们种高山蔬菜,说夏季的黄瓜脆、秋季的萝卜甜;阿熙则送了他们几盆多肉种苗,说放在窗台上,看着就有生气。
竹岐部落的人也不含糊。他们里有会编竹筐的,就帮着棠口部落编装文心兰的筐子;有会打铁的,就帮着屏城部落修补石刀和木弓;孩子们则跟着寿山部落的阿寿去林子里捡野果,很快就跟屏南的孩子混熟了,笑声在双溪岸边飘得很远。
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出了变故。
那天清晨,阿双去溪边挑水,刚走到瀑布附近,就看见一只鸳鸯浮在水面上,翅膀耷拉着,嘴里还在流血。她赶紧把鸳鸯抱起来,发现它的翅膀上有一道箭伤——是青铜箭留下的痕迹。
“阿峰!阿峰!”阿双抱着鸳鸯往部落里跑,声音里满是慌张。
阿峰正在跟竹岐部落的首领商量防御的事,听到喊声,立刻跑了出来。看到鸳鸯翅膀上的箭伤,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闽侯的人来了。”
果然,当天下午,放哨的族人就跑来报告:“闽侯的人在翠屏山北坡扎了营,这次来了一千多人,还带了投石车和攻城锤!”
十一个部落的首领立刻聚到一起,连竹岐部落的首领也来了。篝火旁,阿峰看着众人,声音坚定:“这次他们来势汹汹,咱们不能硬拼。双溪的上游有个溶洞,能藏下所有老弱妇孺,阿棠、阿屏,你们带着女人和孩子去那里躲着,顺便把文心兰和多肉种苗也移过去。”
“那咱们呢?”阿寿问,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石刀。
阿峰指着地上的地图,画出一条路线:“阿代、阿甘,你们带着壮丁去瀑布旁的山道上挖陷阱,铺上藤网,再把山上的滚石堆好,等他们走进来,就把滚石推下去,用竹箭射他们;阿熙、阿路,你们带着人去北坡的树林里,烧他们的粮草,断他们的后路;阿岭,你带着草药,在山洞附近设个医帐,随时准备救治受伤的人;我和阿双、阿长,还有竹岐部落的人,守在双溪岸边,用投石机砸他们的攻城锤。”
“好!”众人齐声应和,没有一丝犹豫。
第二天一早,闽侯的人就开始进攻了。李炎骑着黑马,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大刀,大喊:“这次一定要踏平屏南,把他们的人都抓去当奴隶,把鸳鸯和猴子都捉来献给首领!”
士兵们推着攻城锤,往双溪岸边的木栅栏冲来。可刚走到山道上,就听见“轰隆”一声,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是阿代和阿甘挖的陷阱,里面插满了削尖的竹子,十几个士兵掉进去,瞬间就没了动静。
“继续冲!”李炎怒喝,士兵们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可刚走了几步,山崖上就滚下无数石头,砸得他们东倒西歪。紧接着,竹箭像雨点一样射下来,士兵们纷纷倒下。
李炎见状,气得眼睛都红了,亲自带着一队精锐,想从树林里绕过去,却正好遇见阿熙和阿路带着人烧粮草。火借风势,很快就把闽侯的粮草营烧了起来,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天。
“粮草没了!”士兵们开始慌了,纷纷往后退。
阿峰抓住机会,大喊:“冲啊!”
屏南的人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手里拿着石刀、竹箭、锄头,甚至还有人拿着削尖的木棍。竹岐部落的人也拼了命,他们知道,若是输了,就再也没有家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