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祭如期而至。
熙春山脚下的空地上,搭起了一座巨大的竹台,竹台上铺着新鲜的竹青,周围插满了削尖的毛竹,像一道锋利的屏障。十九个部落的首领都来了,他们坐在竹台的上方,穿着华丽的竹布衣裳,腰间系着不同材质的腰牌,象征着各自的权力。
阿昭站在奴隶的队伍里,穿着阿城给她的竹布衣裳,却依旧掩盖不住身上的疲惫和屈辱。她的目光落在竹台中央,那里放着一尊用整根毛竹雕刻而成的竹神雕像,竹神的脸上带着狰狞的表情,手里拿着一把竹刀,仿佛要将所有的奴隶都砍杀殆尽。
竹祭的仪式由通泰部落的首领阿通主持。他站起身,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杖,声音洪亮如钟:“今日是竹祭之日,感谢竹神赐予我们毛竹,感谢铁城庇护我们部落!愿今年的毛竹丰收,愿我们邵武部落联盟永远强盛!”
说完,他举起竹杖,用力敲了敲地面。周围的部落首领纷纷附和,声音震耳欲聋。奴隶们则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不敢抬头看那尊狰狞的竹神雕像。
仪式进行到一半,阿通突然看向阿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阿城首领,听说你最近得了一个好奴隶,生得十分标致?”
阿城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指了指阿昭,道:“不过是个奴隶罢了,阿通首领若是喜欢,改日我送你几个更好的。”
阿通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落在阿昭身上,带着一丝探究。阿昭感觉到那道目光,浑身紧绷,像被毒蛇盯上一样。她知道,阿通是联盟里最有权势的首领,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仪式结束后,首领们聚集在竹台后的帐篷里议事。阿昭被安排在帐篷外守候,她靠在冰冷的竹柱上,隐约能听到帐篷里传来的争吵声。
“今年的毛竹产量不如去年,必须加大砍伐力度!”是水北部落的首领阿北,他的声音暴躁如雷,“我的部落需要更多的毛竹,需要更多的奴隶!”
“不行!”阿通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熙春山的毛竹已经砍伐得太多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砍光!我们必须控制砍伐量,还要加强竹材的深加工!”
“深加工?那需要多少时间?多少奴隶?”阿北的声音带着不屑,“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粮食,是财富!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帐篷里的争吵越来越激烈,阿昭听得心惊胆战。她知道,这些首领们争论的,从来都不是奴隶的死活,而是如何从这片土地上榨取更多的利益,如何让自己的部落更加强大。
就在这时,帐篷的门被推开,阿城走了出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是在议事中受了气。他看到阿昭,脸色缓和了一些,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道:“跟我来。”
阿昭跟着阿城来到一处僻静的竹林,竹林里的毛竹长得高大挺拔,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阿城松开阿昭的手,靠在一根毛竹上,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你知道吗?”阿城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小时候也是个奴隶,是被城郊部落的老首领收养的,才成了现在的首领。”
阿昭有些惊讶,她从未想过,像阿城这样的首领,竟然也有过奴隶的经历。
“我知道奴隶的苦,”阿城继续说道,“但在这个部落联盟里,只有拥有权力,才能活下去。我不想再回到过去,不想再被人欺负。”他的目光落在阿昭身上,带着一丝罕见的温柔,“我会保护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阿昭看着阿城的眼睛,心中一阵迷茫。她不知道阿城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在这个黑暗的奴隶社会里,真情是最奢侈的东西,或许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欺骗。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阿城的奴隶。“首领!不好了!阿北首领带着人去了昭阳部落,说要抢奴隶!”
阿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阿昭的手腕,道:“跟我走!”
阿昭被阿城拉着,一路狂奔,耳边风声呼啸,像无数奴隶的哀嚎。她知道,一场新的混乱即将开始,而她,不过是这场混乱中最卑微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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